第13章 五個家庭與坦白
良久。
陳諾總算是將這十一人都救治完畢了。
辣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這裡，正拿著一塊布為陳諾擦拭汗水。
陳諾笑了笑，突然想起來什麼，看向一直跪在地上的陳力，從藥箱裡翻出布條和藥膏，走了過去。
在他走過去的時候，旁邊各自扶著自己親人的村民們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來。
他們面色各異。
有質疑，有憤怒，有感傷，有沉默……
但沒人敢阻止陳諾。
經過這一遭，陳諾已經初步奠定了自己的權威，這些被救的家庭，天然就會是他的支持者。
而那些未受恩惠的族人，也得考慮好在如今這個生病全靠扛的時代，得罪一個醫師是什麼樣的後果。
陳諾來到陳力面前，不由分說的扶起他。
陳力迷茫的看著這個以前在他印象中懦弱無能的人。
「自己綁布，回去記得換藥。」
陳諾一邊幫他把和血肉糊在一起的衣衫去除，一邊塗抹藥膏。
「謝謝。」
「不用謝我，你還是想想該怎麼給那些信任你的小伙子們個交代吧。」
陳諾冷漠的說道。
對於救治陳力，他只是為了族長之位做好一個族人應該做的，但不代表他可以替那些死傷者原諒對方。
「嗯。」
很快。
藥膏就塗好了，他自己綁好布條，看起來有些狼狽醜陋。
然後看了一眼陳諾，聲音沙啞，「不管怎樣，還是得說聲謝謝。」
陳諾沒有回應。
他慘笑一聲，來到那些始終沉默的村民面前，跪了下去，叩頭。
「達叔，平嬸，水叔……」
「阿素他們，都沒在裡面了。」
親耳聽到他說出這個答案。
一直都在忍耐的五個家庭，徹底死心，隨之而來的，是憤怒。
「啊！我的兒啊！」
「嗚嗚……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陳力！伱是他表叔啊，你怎麼就看著他沒了啊！」
「……」
憤怒，悲傷，痛苦，混雜在一起，變成了發泄，變成了哭嚎，變成了……暴力。
「別打了！別打了！」
有人出聲了。
出聲的居然是跟著陳力一起出去，如今手受傷的人。
「力哥有錯，但我們也有，去深層是我們慫恿力哥的，大家都同意了的。」
「沒錯，我當時同意了。」
「嗯。」那些小伙子紛紛回應。
江邊也在裡面，他的手劃了一道大口子，現在見勢也跟著說了起來，只是瞥向陳力的目光中，有些陰沉。
「那我們家孩子就白死了嗎？！」
「……」
現場的情況愈演愈烈。
陳諾來到了叔祖身邊。
「叔祖。」
「嗯，阿諾，你做的不錯，你……入門了？」
老人家打量著面色紅潤的陳諾，有些驚訝。
「嗯，家裡總算還有些藥材，入了門。」
老人眼中的欣賞已經遮掩不住了，看著陳諾不住的點頭。
在他眼中，如今族長的人選其實已經出現了。
「你為什麼要給陳力治傷，說實話。」
叔祖突然問道。
陳諾猶豫了一下。
「因為他是族人，想當族長不能沒有容人之量，而且，叔祖應該希望我救他。」
如果叔祖沒有說後面那句話，陳諾其實只打算說個救族人是應該的這種正能量滿滿的話的。
但很顯然，叔祖想聽的不是這種假大空的話。
那就說點實話吧。
果然。
聽完他說的話，老人反而露出了一絲笑容。
「識人心，有威望，謹慎，聰慧，阿諾，你很優秀。」
「哪裡，都是應該做的。」
老人沒有再說，只是拍了拍陳諾的肩膀，然後走向那邊的紛亂。
陳諾也沒有摻和，但他明白，族長之位已經穩了。
在叔祖的呵斥下，幾家人都停了下來。
最後，以陳力賠償，並且以後幫助幾個家庭，如果有的家庭沒有了後人，他還需要去承擔祭拜的責任為結束。
最後，大家神色慘澹的各回各家。
叔祖待在原地，看著盤蛇山的位置，神色哀傷。
有五個本族的年輕小伙，永遠的走了。
「陳力！」
「叔祖。」
「記住了！你給我記住了！這就是貪心的下場！」
叔祖的拐杖狠狠的點在陳力的腿上。
「以後，你給我好好的輔佐阿諾，別忘了你身上背著五條你同族兄弟的命！」
「是！叔祖！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啊！！」
陳力嘶聲力竭。
通紅的眼睛流下淚來。
……
翌日。
小雨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
天空中飄來烏黑的雲，遮擋光芒。
也將陰霾帶給這個青黃不接的小村莊。
陳諾一家卻沉浸在喜悅之中，就連老娘也沖淡了那股哀傷。
因為，平菇繁殖成功了！
經過一夜的生長，這顆新樹幹上已經長滿了平菇，密密麻麻的。
「這些孢子，依然具備高速生長的能力，很好，這麼多的孢子，每家每戶都能得到兩顆樹幹的量，足夠一家人吃上一段時間了。」
「不過，這些孢子的後代還具備這種能力嗎？」這是陳諾現在唯一疑慮的問題。
如果依舊具備，那這東西就不能隨便拿出來了，得秘密養殖，不然會成為禍患的。
他們陳家莊把握不住這寶藏。
隨後，陳諾將這些平菇熬了粥，準備先填飽，將今天的養身境日常結束，結果發現，這東西沒有了前面的那種藥效！
「很普通的平菇，藥用價值大大下降。」
陳諾感受著仍有飢餓感的肚子，做出這樣的判斷。
看著這些二代平菇，陳諾做出了選擇。
「罷了，帶去見叔祖吧，族長之位也該定下來了。」
這是基于謹慎下做出的決定。
叔祖可以信任。
……
祠堂。
陳諾再一次來到了這裡。
而這次。
這裡只有叔祖和他了。
哦對了，還有一位叫老金的老農，守在祠堂外。
「阿諾，究竟有什麼急事？」
老人疑惑的看著陳諾，出於對優秀後人的信任，他才選擇答應兩個人在祠堂中秘密見面的。
「叔祖，你看。」
陳諾將一袋子的平菇放到地上，打開袋口。
「一種……能吃的蘑菇？」
叔祖拿起一根說道。
「嗯，普通的蘑菇，不過也有不普通的地方。」
「嗯？」
「如果說，它能大量養殖呢？能夠供應我們整個莊的人十幾天的食物呢？」
「嗯？？？」
叔祖的鼻音猛然加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