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開天是劫,歸墟是劫,草木枯榮是劫,生死輪迴是劫,滄海桑田也是劫,天地萬物和有情眾生皆在劫中。
就算是大羅金仙,號稱萬劫不侵,也有失我、迷心、喪道三大災劫,稍有不慎,就會淪為道之傀儡。
失我之劫,便是最常見的一種災劫,只要被人斬滅存世之基,哪怕大羅金仙有著真靈不朽的特性,也會沉淪,也會迷失在無盡的時空之中。
就算僥倖回歸,也可能誕生新的意識,使得新我取代舊我,女媧和東王公,就是洪荒最鮮明的例子!
迷心之劫,主要體現在心魔劫和情劫上,前者因魔而生,紮根道心,後者卻是由生靈的七情六慾演化而來。
魔祖羅睺當初敗亡之時,曾經立下「魔消道長,道消魔長」的讖言,只要生靈的道心出現一絲破綻,就會有心魔自無形中誕生。
元始天魔,就是一個鮮明的例子,他是由元始天尊道心深處誕生的無尚聖魔,他可以是韓乙,也可以是任何人。
只不過……
在因緣際會之下,被韓乙繼承了「元始天魔」的命格。
而情劫,最出名的例子,無異於楊戩的母親,那位瑤姬長公主了!
對方雖然是通過吞服九轉金丹成就的大羅,堪稱最弱大羅,但該有的大羅特性,卻是絲毫都沒有少的。
其墮入情網,愛上一個凡人,就是因為藉助外力,道心不堅,才會被情慾影響,從而陷入迷心之劫。
如果說,失我之劫和迷心之劫,都還有跡可循的話,那大羅喪道之劫,盤古就是古往今來唯一的案例了。
因此,誰也不知道,三清的元神,和十二祖巫身上的盤古烙印重聚,是否會重新匯聚成盤古的意識?
三清不敢賭。
鴻鈞、混鯤、女媧等人,也不敢冒著風險去賭這個可能。
而后土,則是露出一絲祈求之色,看向三清和韓乙道:「太清道友、元始道友,還有通天道友和韓乙道友,我能感受到父神的呼喚,還請四位助我一臂之力,暫時重聚父神的烙印,為億萬生靈重新開闢一方天地!」
「不可能!」
韓乙想也不想,直接拒絕道:「誰知道,我等若是交出身上的烙印,會不會徹底變成盤古的一部分呢?」
太清老子也是點了點頭。
雖然,他們都是因為盤古才誕生的生靈,可要他們犧牲自己,去成全盤古,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后土乃是真正的大慈大悲之人,她看向韓乙等人,嘆息道:「洪荒不存,億萬生靈無家可歸,幾位道友,難道就真的視若無睹嗎?」
通天教主有些於心不忍。
他的道,就是為眾生截取一線生機,但他還沒開口,就被韓乙給直接打斷。
「笑話!」
「這裡數十位混元大羅金仙,開闢十幾方大千世界,安頓那些洪荒世界的生靈,還是綽綽有餘的!」
「后土老師,你又何必非要重聚盤古烙印,再造洪荒世界呢?」
韓乙已經是混元大羅金仙,在混沌中也能逍遙自在,不管別人怎麼想,他是沒有再造洪荒的想法的。
「不錯!」
鯤鵬聞言,當即附和道:「韓乙道友說的有理!逝去的,就讓他逝去吧!我等不需要繼續仰仗盤古遺澤了!」
他雖是混鯤精血所化,但真靈來自盤古,本源來自虛無贔風,若是盤古歸來,他可不敢賭對方的態度。
萬一盤古打算收回自己的真靈碎片,他們這些混元大羅金仙,除了混鯤、鴻鈞、女媧和陸壓道人之外,誰也不敢保證自己不會徹底滅亡。
畢竟,他們的真靈,都是來自於盤古,是其靈光分化而來。
人的名,樹的影。
盤古斬殺三千混沌魔神的事跡,至今還烙印在無盡的時空中,他們可沒有把握,戰勝這樣一個敵人。
他們可以尊盤古為「父神」,但死去的「父神」,才是最好的「父神」,偌大的洪荒世界之中,除了以后土為首的巫族之外,估計沒人希望盤古歸來。
這就是事實!
其他人,雖然沒有開口,但也算是默認了韓乙的話語。
而混鯤,見眾人沒有復活盤古的打算,當即朝著鴻鈞殺去,他張口一吐,一扇殘缺的門戶就出現在眾人面前。
鴻鈞大驚失色:「混鯤,你瘋了!你竟然敢重聚大道之門?」
他沒想到,當初被盤古劈碎,碎片四散的大道之門,竟然在不知什麼時候,被混鯤給重新匯聚了大半。
混鯤冷笑道:「這是我超脫這方混沌宇宙的關鍵之物!你能重聚造化玉碟,本座為何不能重聚大道之門?」
他這段時間,也知曉了鴻鈞和女媧所走的路,做減求空,消除自身因果,以達到超脫這方混沌宇宙的資格。
他不知道,這個方法能不能成功,但他知道,鴻鈞和女媧二人,在這條道上,已經走在了他的前方。
推及已人!
他不認為,鴻鈞和女媧二人,在超脫之後,能放過他這個大道之敵。
因此,他如今也只有一意孤行,一邊阻止鴻鈞和女媧超脫,一邊堅定想法,通過手中的大道之門超脫。
這些年,他在混沌之中,已經收集了大部分的「大道之門」碎片,其他碎片,他猜測就在鴻鈞和女媧手中。
要不然,憑藉碎片之間的彼此感應,他早已將「大道之門」重鑄。
「老師既然留下『清明空明』四道玄氣,就不會無的放矢,只要打開門戶,將門內的那個怪物擊殺,就一定能夠超脫,成就混元無極之境!」混鯤言之鑿鑿:「既然你們兩個執意與本座為難,那就別怪本座不客氣了!」
話音未落,殘缺的「大道之門」上,猛的浮現一團灰霧,侵蝕萬道,化作一道龍捲風襲向鴻鈞和女媧二人。
這道門戶,玄妙異常,縱然如今還是殘缺狀態,也不曾開啟,可催動之後,也有不遜混沌至寶的威能。
「殺!」
三人再次戰作一團。
蒼茫的混沌中,凍結、毀滅、殺戮、終焉、災厄的氣息不斷流轉,無盡時空都在三人的神通中破滅。
諸天破滅,諸世消亡,三人越戰越遠,氣息橫掃混沌八荒,虛空化為齏粉,大道法則都被磨滅了!
大宇宙轟鳴,雷海澎湃,萬道哀鳴,無窮時間線在瞬間消亡,走向終焉,最終影響到整個混沌的命運。
三人的神通下,因果不存,命運消亡,只有終焉和毀滅的氣息,如大道陰陽一般緊密的糾纏在一起。
而其他人,包括陸壓道人,都沒有插手的打算。
倒不是他不想插手,而是實在沒有殺手的實力,眾人之中,也就擁有大部分盤古烙印的后土能參與一二。
但也僅此而已!
韓乙則是分出天魔化身,隱匿在虛空中,觀察著三人的大戰,這次洪荒破滅,他也得了不少的好處。
雖然,天地人三道的力量,被鴻鈞、女媧、混鯤三人抽離,但天地人三界,還是蘊含不少洪荒本源的。
這些本源,在被他以歸墟大道逆煉之後,瞬間成了他的資糧,讓他的實力,有了一個飛躍式的提升。
或許,他還是打不過鴻鈞等人,但洪荒諸聖之中,他自信,除了后土之外,誰也不會是他如今的對手。
即使是昔日,對他有著授業之恩的通天教主和接引道人,以及擁有一氣化三清神通的太清老子,他也有信心戰而勝之。
這就是逆煉洪荒的好處。
事實上,后土若不是得了盤古遺澤,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盤古殿啊!」
韓乙貪婪的看了一眼后土手中的盤古殿,如果讓他成全盤古,他自然是不願的,可要是讓盤古成為他的資糧,他卻是不會有絲毫的意見。
事實上,不止是他,陸壓道人、妖皇帝俊、鯤鵬等人,看向盤古殿的眼光中,也不由浮現一絲覬覦之色。
只是……
在誰也沒弄清后土手中,有多少的底牌之前,誰也不願意第一個動手。
韓乙也是如此。
他執掌歸墟大道,只要混沌宇宙衰敗,億萬時空寂滅,無盡虛空走向衰亡,他的實力就能不斷增長。
因此,他自然不想冒險!
但若是有人先動手,他也不介意加入其中,瓜分盤古的遺澤。
倒是接引道人,暫時沒考慮這些,而是走向白矖道:「白矖道友,不知可否將貧僧的師弟放出來?」
「可!」
白矖沒有猶豫,直接點頭答應,山河社稷圖飛出,被困入其中的准提道人,瞬間就被其給放了出來。
如今,天地人三道的本源,被鴻鈞、混鯤、女媧抽離,他們這些人,也都失去了屬於各自的聖人業位,自然沒有必要繼續為難彼此。
伏羲則是站出來,提議道:「洪荒破滅,億萬生靈無家可歸,不如我等合力,再開闢一方世界如何?」
鯤鵬冷笑道:「伏羲道友,你未免有些異想天開了!再開一方世界,莫非是讓你人族繼續當天地主角嗎?」
洪荒破滅,原本的秩序不存,如今的人族,自然不再是天地主角,只不過,有伏羲和神農、軒轅、真武幾位混元大羅金仙在,也沒誰敢輕視人族。
「不錯!」
燭龍當即表態道:「我等還是各開一界,安頓各自的種族吧!」
后土輕嘆一聲:「諸位難道就只管各自的種族,而不管其他生靈了嗎?他們也有資格在這個世界生存!」
韓乙見狀,當即看向鎮元子,並開口提議道:「既然如此,不如以地仙界和通天建木為諸界核心,先立天地人三界,再由各位道友開闢界域如何?」
如今,洪荒世界雖然破滅,但屬於混沌宇宙的無量量劫,還沒有降臨,韓乙也暫時需要一個棲身之地。
因此,他才會如此提議。
剛剛他看的分明,洪荒破滅之前,鎮元子利用地書,直接先一步將通天建木這株混沌靈根收入了囊中。
「可!」
太清老子最先搖頭:「從此以後,地仙界就是諸界核心,至於天界,就由貧道和兩位師弟開闢吧!」
平心亦是開口道:「重塑幽冥界的事情,就交給本宮吧!」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點頭,這的確是當前最好的方案。
隨後,鎮元子率先祭出地書和地仙界,演化出大地胎膜,建木拔地而起,再次顯化出混沌靈根的本來面目。
隨後,元始天尊手持盤古幡開天闢地,太清老子手持太極圖平定地水火風,通天教主以誅仙四劍演化乾坤四極,天界瞬間被三人聯手開闢出來。
平心見狀,也遵循記憶中的模樣,在地仙界的下方,演化出了幽冥界。
后土也緊隨其後,開闢出了供巫族居住的巫界。
緊接著,伏羲、神農、軒轅、真武四人聯手,開闢出供人族居住的人界,並將火雲洞融入新生的世界中。
接引准提聯手,開闢出一方佛界,將西方生靈收入其中,並將這方世界,通過建木和地仙界相連。
鯤鵬和帝俊,則是各開闢了一方妖界,眾多妖族一分為二,一部分進入妖師鯤鵬開闢的滄海界,一半則是進入了妖皇帝俊開闢的天妖界。
隨後,燭龍、孔宣、元冥、蚊道人、西王母等人,也分別開闢出龍界、鳳界、魔界、阿修羅界和靈界……
有混元大羅金仙的種族,就進入各自種族的世界中,沒有混元大羅金仙的種族,則是進入地仙界中。
當然,除了諸聖之外,還有不少大神通者,以及大羅金仙,依靠通天建木,在混沌中開闢了一方世界。
洪荒世界消亡,萬界時代降臨,舊的秩序破滅,新的規則確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