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劫之下,眾生平等,不管是人族,還是龍族、鳳族,亦或是麒麟族、妖族、巫族和阿修羅族,都迎來了巨大的打擊,億萬生靈雕敝,萬千界域崩滅,日月無光,昔日的秩序在末劫到來后土崩瓦解。
「苦海無邊,何舟可渡啊?」
接引道人面露悽苦之色,佛門雖然以普度眾生為己任,但在這末劫之下,他聽著眾生的祈禱也是無能為力。
諸天神佛,亦是自身難保,又如何顧得了那些凡人呢?
但,成也眾生,敗也眾生,不管是佛門,還是道門,亦或是天庭地府,都是因為眾生的信仰而興盛!
往日篤信的神佛救不了他們,他們只能自救,修行能快速增強實力的魔道,並不斷的咒罵所謂的神佛。
信仰崩塌,香火斷絕,天庭墜落,那些修行神道的存在,尤其是天庭的神靈,都遭受了無比嚴重的反噬。
輕者修為大跌。
重者走火入魔,金身黯淡,陷入天人無衰,沉淪在無盡的時空中。
魔道,反而大興於世!
因為眾生都清楚,唯有強大的實力,在這末劫之中,才能堅持的更久一些,才有可能找到那一線生機。
吞噬、掠奪、殺戮、獻祭……
這些能快速增長修為的手段,成了天地眾生唯一的追求,萬靈開始大肆殺戮,世界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
以往的那些量劫,在這次無量量劫之下,卻是小巫見大巫,滑稽的可笑,即使是聖人也無力阻止。
他們也沒有理由,去阻止眾人,追求那一線生機。
「一線生機,究竟在哪?」
通天教主面容灰敗,好似心神遭到了巨大的打擊,長久堅持的大道,在這末劫之下卻好似一個笑話。
平心臉色也極為難看。
末劫爆發,最先受到影響的就是六道輪迴之地,六道輪迴崩解,夏啟等人各自奪取了其中一部分大道碎片。
她也沒有阻止。
因為,即使是她,在這種情況下,也沒有辦法再重塑輪迴!
「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
夏啟吞噬輪迴碎片,又以黃泉大道,吞噬幽冥界眾生,最終成功在這末劫中,晉升為混元大羅金仙。
「我命由我不由天!」
六耳獼猴則是在蚊道人的幫助下,斬殺了無支祁,將混世四猴本源歸一,重新恢復了混沌魔猿跟腳。
「弱者道之用,反者道之動!」
申公豹也是趁勢而起,藉助綿延虛空的無盡劫氣掌控災厄,化身災劫元始,成功證道混元大羅金仙。
魔道大興於世。
然而,不管是鴻鈞,還是女媧,亦或是混鯤,都選擇了作壁上觀,並且準備利用災劫來消除自身因果。
顯然,他們也意識到,僅憑「做減求空」之法,很難消除自身因果,「人死債消」才是最快見效的方法。
他們開始推波助瀾,有意無意的挑起混元層次的鬥爭,大羅金仙級別的存在,也開始不斷的隕落。
「人心難測啊!」
夏啟看著面前的「燃燈道人」,不由笑道:「看來,韓乙道友,你對這次無量量劫的預測是正確的!」
是的!
時空長河雖然被封鎮,但韓乙依附在燃燈道人身上的意識,還一直逍遙自在,並隱藏在夏啟的黃泉界中。
「這就是生靈的劣根性!」韓乙冷冷的開口道:「事實上,不管是你還是我,都沒有擺脫這一特質!」
「現在,無量量劫還沒有波及到你我,你我才能在這裡談笑風生!」
「可若是其升級到混元層次,這些高高在上,號稱萬劫不滅的混元大羅們,又有幾個能安之若素呢?」
夏啟聞言,不由露出一絲苦笑:「這倒也是!我曾經將成為鬼道第一尊聖人,當成是我的畢生目標,可如今成就混元之境,在這樣的滅世大劫之中,依舊感到渺小!就是不知韓乙道友可有渡劫之法?」
「簡單!」
韓乙笑道:「既然這方混沌宇宙,無法改變破滅的結局,那就超脫此界,讓自己成為更高維度的層次!」
夏啟眉頭微皺:「超脫,何其難也?莫非,道友已經有了把握?」
韓乙伸出手指,比了一個「一」,搖頭道:「現在的我,只有一成把握,若是道友肯與我融合,那就有了三成把握!若是時空坍塌成唯一,那就有五成把握!若是我當初留下的後手能修成第二道果,那就有十成把握!」
「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一體,既然以一己之力難以窺探那超脫之境,那就讓眾生成為我的一部分!」
「道友,可願與我融合?」
若是超脫真的那麼容易,這個混沌紀元,就不會只有創世元靈一人超脫了!
因此,韓乙從來沒有想過能靠自己的力量超脫,哪怕是如今的他,已經無限接近當初開天證道的盤古。
集合眾生之力,才有一線希望,這也是為什麼,他雖然占了燃燈道人身軀,卻沒有將其抹殺的原因。
「也罷!」
「我就信道友一次!」
夏啟是個極為識時務的人,他也知道,韓乙的想法極為冒險,很有可能失敗,但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僅憑他自己,一個剛剛證道的混元大羅金仙,是不可超越鴻鈞、女媧等人,獲得超脫這方混沌宇宙的機會的。
他只能祈禱韓乙遵守承諾,在將他吞噬,化為血神子的時候,保留他的意志,並帶著他一起實現超脫。
「道友不會後悔的!」
韓乙微微一笑,周身頓時浮現無量血海,將夏啟和黃泉界包裹,浩蕩的黃泉頓時化為血海的一部分。
黃泉之水,本就是當初后土化輪迴之時,以三分之一幽冥血海轉化而來,兩者可謂是同根同源,二者融為一體,自然不會存在絲毫的阻礙。
血海澎湃,夏啟的身軀也逐漸消散,只剩下一道意識裹挾著黃泉道果,寄身在血海中的一枚血神子之上。
「莫非,這才是唯一的出路嗎?」
燃燈道人的意識,看見夏啟主動融入血海,不由長嘆了一口氣,接著也選擇了將自己的肉身融入血海。
他是個聰明人,他也知道,事已至此,他已經沒了其他選擇,唯有和夏啟一樣賭韓乙能夠信守承諾。
獲得兩位混元大羅金仙的道果,血海頓時擴展了不少,並在冥冥之中,和那浩蕩不息的時空長河產生了聯繫。
與此同時,一股浩蕩的意識,顯露在各族大羅金仙的靈台中。
「天地與我並生,想要度過無量量劫,就將自己的一切獻祭給無邊血海吧!」
這道聲音,帶著強大的蠱惑性,好似心魔一般,一些意志不堅的大羅金仙,當即就要遵循這道聲音的指示行動。
最先融入血海的,無疑是夏啟麾下的諸多鬼仙,以及幽冥界中的魂族、骨族、僵族等隕落生靈,陰中蘊陽,死中求活而誕生的種族。
他們本就隕落了一次,甚至兩次,先天靈光比尋常生靈薄弱,若是量劫惡化,他們絕對是最先遭殃的。
「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韓乙來者不拒,雖然尋常大羅的大道,對他的幫助微乎其微,但積少成多,若是有足夠多的大羅,也能量變引發質變,讓他的大道更上一層樓。
「以一燈傳諸燈,直至萬燈皆明!」韓乙感受著血海的變化,不由笑道:「但也可以反過來,以億萬生靈的道火,供養一盞不滅靈燈,一燈不滅,則萬道永存!因為洪荒世界生靈同根同源的緣故,這一燈就是萬燈,一火就是萬火!」
他能感受的到,夏啟和燃燈二人,此刻就好似化作了他身體的一個細胞,雖然依舊留有意識,但卻與他渾然一體,根本無法忤逆他的意志。
這證明,他的想法是可行的,而夏啟和燃燈的大道,也被他用「祭道之法」,獻祭給了他的歸墟道果。
億萬年的時間一閃而逝,無量量劫越發嚴重,到了後來,元氣不存,就連大羅金仙都有些難以支撐。
這也就導致了,越來越多的生靈,選擇了融入韓乙的身軀中。
鴻鈞出手過一次,想要打斷韓乙吞噬萬靈道果的過程,可韓乙根本不和他硬碰,直接將血海融入了時空長河之中,萬古時空都不由泛起一道血色光芒。
很快,除了夏啟和燃燈之外,蚊道人、申公豹似乎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超脫,也將自身道果融入了時空長河。
韓乙道果越發圓滿。
不知過了多久,時空長河之中,卻是出現了一個韓乙意料之外的人物。
通天教主!
韓乙降下一道意識,笑道:「怎麼,老師也覺得,我的想法才是對的?莫非,老師也想主動和我融合?」
「大道五十,遁去其一,試試又何妨呢?」通天教主聞言,不由嘆息道:「反正結果再壞,也壞不到哪去了!」
「這倒也是!」
韓乙聞言一愣,隨即笑道:「反正結局都是寂滅,融入我之身軀,奮力一搏,或許還能留下一線生機!」
通天教主主動成全他,這是他沒想到,但這無疑讓他的實力大增,成功繼承了大部分的盤古道果和底蘊。
盤古元神所化三清、盤古精血所化十二祖巫、盤古心臟所化的盤古神殿、盤古污血所化的血海,還有由盤古真靈分化而來的洪荒眾生……都成了他向上攀登的底蘊,唯有盤古道果分化的天地人三道之力,還被鴻鈞、女媧、混鯤三人執掌著。
「萬道歸一,不遠矣!」
韓乙信心倍增,不由長吟道:「世上風雪染鬢霜,總把豪氣換彷徨。謀名蝸角空餘淚,寄利蠅頭滿是傷。時光繾綣蜉蝣夢,何懼人間仙路長?他日穹霄執道主,再將殘月替真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