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我故意逗他的
三平和蘇仲謙急著回去向景元帝復命，涉及此事的趙成寧和徐青城也被召了回去，連帶著鍾庭也被叫回去了，整個國學院的守衛軍全被換了，反而從三平帶來的人當中分了一半留了下來。
國學院的遊學還有一月方可結束，趙謹淵和柳原便留了下來。
為了避免有人將神醫的事情聯想到羲和身上，柳原便每次都去蕭明瑄那兒等著，羲和也從女子學院那邊過來。
「怪叔叔，脫衣服。」羲和取出一排針在柳原面前攤開，那針各個細長，一看能就能扎死人。
「還要脫衣服啊？」柳原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問道。
小姑娘忍著不咬人的衝動，面帶微笑道：「不脫的話，我怎麼施針？難道我能隔著衣服看到嗎？」
眼瞅著兩個人又要打起來了，蕭明瑄忍無可忍地將兩隻鬥雞拉開，轉頭問道：「小羲兒，給哪兒施針？」
「就後背啊，只能哪兒？」
蕭明瑄乾咳兩聲，脖頸微微泛紅。
原來是他想多了。
「你自己來，還是我幫你？」儘管十分不情願，蕭明瑄還是應了下來，「給你治病，不要想太多。」
柳原嘴角瘋狂抽搐，「小子，老子跟她差二十歲。」
他又不是禽獸！
蕭明瑄淡淡地看了一眼，「哦。」
柳原：「……」
長針扎進去的那一瞬間，柳原沒有半點反應。
羲和就把針送進去了兩分，柳原依舊沒反應，哼都沒哼一聲，「怪叔叔，你不疼嗎？」
她故意下手挺重來著。
「沒感覺啊，你開始了？」柳原看不到後背的情況，問道。
羲和的神情沒有一絲松泛，反而濃重起來。
往日裡跳脫的小姑娘忽然不說話了，柳原敏銳地感覺到了不同尋常之處，顫聲問道：「小崽子，是不是治不好了？」
隨後瞭然一笑，「我的身體我知道，治不好就算了，沒必要哭喪著臉。來，笑一個～」
或許是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柳原除了剛開始的失落外，很快便恢復正常。
「額……那倒不是。」羲和欲言又止，「怪叔叔，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中過毒啊？」
「啊？」柳原回想自己被關押在地牢的三年，「姜忠國雖然折磨我，但從沒給吃過毒。或者可能摻在飯裡頭，我不知道。」
「怎麼了，毒很難解？」柳原覺得自己真的是命運多舛，經脈還沒治好，又發現中了毒。
「毒倒是不難解。」羲和拔出一根針，看著針上面淡淡的一層青色道：「姜忠國手裡為什麼會有南離的蠱毒？」
柳原顧不得後背的針，連連轉身，三個人盯著那根銀針陷入了沉默。
「小哥哥，給我一個杯子，帶茶水的。」
蕭明瑄轉身從一旁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水遞到小姑娘面前，羲和將銀針上的淡青色溶入水中，沒多久水面上就鋪灑出一朵水波花。
「這叫『水生花』，我以前聽太醫伯伯說過一次，好像是南離皇室不外傳的秘藥。」
南離之地蛇蟲多，蠱毒盛行，但因蠱毒傷害太大，景元帝便命人嚴守關隘，不允許蠱毒流入天朔。
柳原冷笑一聲，「我最初以為他們最多是外通漠北，結果還有南離。這是想做什麼？賣國求榮嗎！」
羲和從未見過柳原生氣，自從初次見面開始，這位將軍一直都是吊兒郎當，笑眯眯的，現如今第一次露出此等駭人的神情倒是陌生得緊。
蕭明瑄看了一眼羲和，便悄無聲息地撞了一下柳原，示意他收斂點，別嚇著小姑娘了。
柳原斜靠在一旁的桌案上，正想身後倒一杯茶水喝。
「不准動！」羲和忽然大喝一聲。
柳原的動作就這樣停在了半空中，「怎麼了？」
一瞬間他腦海中閃過無數危險的事情。
是茶水被投毒，還是窗外有人刺殺。
「針掉了。」
柳原：「……」
「小哥哥，幫我摁住怪叔叔，我要開始扎比較疼的地方啦。」羲和捏起幾根比方才要粗百倍的針在柳原面上躍躍欲試。
「好。」蕭明瑄二話沒說，當即就動手了。
柳原一個大男人怎麼可能被兩個加起來還沒他大的小崽子壓住，作勢就要掙脫出來，羲和見狀便眼疾手快落了一針，方才還生龍活虎的柳原忽然就倒下來趴在軟榻上一動不動了。
他艱難地伸出一隻手，顫巍巍道：「你……是故意的！」
羲和莞爾一笑，「我就是故意的呀，誰讓你不聽話亂動！」
方才的針若是真的偏了，柳原才是真的要癱了。
柳原差點被氣暈過去了，轉而對一旁的幫凶怒目而視，「沒良心的小崽子，你也幫著她？」
蕭明瑄臉不紅心不跳，隨口扯道：「為你好。」
柳原：「……」
小姑娘一連下了好幾根針，直接把柳原紮成了一個刺蝟，又從懷中掏出一顆丹藥，遞給柳原，「吃～」
柳原已經被兩隻小崽子整得沒精神了，有氣無力地接過藥丸，看都沒看直接塞進嘴裡。
「哎呀，拿錯了，那個好像是毒藥！」羲和做出一副十分歉疚的模樣望著柳原，「可憐的怪叔叔啊～」
柳原一哽，剛咽下去的藥丸差點又吐出來了，滿是慌張的神色對上小姑娘似笑非笑的眼神，又看向一旁蕭明瑄略帶嫌棄的目光，柳原如果還不知道自己被小崽子整了，他就枉為人了。
「你倆還起勁兒了是吧？」柳原只覺得自己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嚴重的傷害，漸漸地，意識越來越淺，嘴裡嘟囔了幾句漸漸睡了過去。
羲和悄悄舒了一口氣，坐在了另一邊的軟榻上。
蕭明瑄取了今日新買的糕點遞給小姑娘。
「謝謝小哥哥～」小姑娘萬分滿足地接了下來。
蕭明瑄笑了笑，轉頭看著睡熟的柳原，問道：「你方才是故意逗他的，為了讓他沒那麼難受？」
他站在另一側，更加清楚地看見了柳原額頭上不斷冒出來的冷汗，但這人愛面子，愣神沒張口，硬生生忍下來了。
「嘿嘿，被發現了～」小姑娘朝著蕭明瑄討好一笑，卻也沒有被拆穿的尷尬，「第二次施針是配合那顆丹藥重塑經脈的，過程太疼了，所以我就加了帶東西讓怪叔叔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