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十年後
十年後。
「殿下，御史大人說您若是再不管管小公主，他們就要上摺子了。」
「殿下，出事了！小公主把明大人的官帽掀了，還扔去了臭水溝！」
「不好了，殿下，小公主攛掇著靖遠侯夫人休夫呢！靖遠侯氣得要撞牆！」
「殿下！出事了！」
「殿下……」
咔嚓！
趙成寧捏斷了這個月第三支筆，他深呼吸好幾次，終於忍無可忍，怒吼道：「趙羲和，你給老子滾進來！」
一旁的侍從忍不住抖了抖，全天下能把趙成寧逼得罵髒話的唯有一人。
書房外漏出一顆小腦袋，「大哥哥，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嘛。」
十年過去了，羲和長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不開口說話的時候氣度十足，一開口十有八九要氣死人。
「你自己說！這個月第幾次了？你看看這都是參你的摺子，都快沒地兒放了！」
六年前趙成寧弱冠，景元帝頒下聖旨，立為皇太子，居東宮。景元帝跟御史台天天在朝堂上干架，後來更是懶得見人，除了周炳的摺子，御史台其他摺子全數送來了東宮，這其中參羲和的就有半數之多。
「這不能怪我呀，我可是事出有因，大哥哥可不能這樣冤枉人。」羲和長開後，更加明媚動人，一顰一笑，嬌嗔可人。
「你都讓靖遠侯去撞牆了，還能是什麼好事兒？」趙成寧也不知道妹妹怎麼越長越橫，幾乎是打遍皇城無敵手。
「是他自己要去撞牆，我可沒動他。」羲和隨手從參她的那一沓摺子裡面拿了一份，看著看著就笑了。
這御史的嘴是真毒啊，怪不得被景元帝扔來了東宮。
「那他為什麼要自己去撞牆？」
「因為我讓他夫人休了他。」
「……」
趙成寧頗有些頭痛地捏了捏眉心，「祖宗，你好端端讓夫人休夫做什麼？」
「因為靖遠侯瞞著夫人要納妾啊，夫人很生氣，我就讓夫人休夫了。」說著說著，羲和還順走了趙成寧面前的一份小點心，「然後他就說什麼夫綱不振，要去撞牆，我尋思著他也沒說錯，就沒攔，好像流的血還挺多。」
「……」
趙成寧差點氣笑了，咬牙切齒問道：「那為什麼又掀了明大人的官帽，我記得你都沒見過他，更談不上有仇才對。」
「確實沒仇啊。」羲和吃了一口新出的點心，難吃得差點吐出來，吃了一口又送回了趙成寧面前。
「所以？」
「我是幫他履行諾言而已。」羲和跟回自己家一樣往邊上一座，「三天前，明大人在賭坊說如果他輸了，就不做官了。」
「他輸了？」
明大人是前幾年的新科狀元，人是有才，但就是好賭，還總愛賭大的。
「對呀，但是這人說話不算話，所以本公主替天行道，掀了他的官帽！」羲和的勁兒一上來，頗有幾分江湖女俠的味道。
趙成寧無奈扶額，「你這張嘴啊，死的都能讓你給說活了。」
羲和悄悄吐了舌頭，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趙成寧拿了一本摺子來看，任由羲和在一旁的搗鼓這個，搗鼓那個。
「羲和，過陣子你就搬回浮華宮。」
羲和雖然已經十六，但並未開府，也不願意移居其他宮殿，宸貴妃也捨不得寶貝女兒，便一直住在浮華宮。
上個月羲和幹了一件驚天動地的禍事，灰溜溜跑來東宮避難了。
「你嫌棄我？」羲和頓時叉腰抗議，一副你只要敢說一句「是」，她就要衝上來揍人的架勢。
「那倒沒有。」趙成寧看了一眼放在手邊摺子，猶豫了一會兒道：「只是過幾日我和謹淵要前往邊關了。」
「邊關？」羲和正色道：「邊關不是有姑姑嗎？」
趙成寧覷了一眼，面上帶了些許憂愁，「邊關來了消息，北厲聯合北漠擾亂邊境，一場小規模的戰爭中，姑姑……失蹤了。而領頭者就是……九皇子蕭明瑄。」
時隔多年再次聽到那個名字，羲和本以為自己會心如止水，但那一瞬間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耳邊只余那一縷風聲，經久不息。
一年前，十九歲的蕭明瑄被景元帝特赦回了北厲，羲和趕去相送，卻發現早已人去樓空。
如今算算，他們已然十年未曾見過了。
「哦。」最初的跳動後是毫無波瀾的平靜，羲和緩緩道：「他們沒有找到姑姑嗎？」
羲和絕口不提蕭明瑄的事，仿佛當這個人不存在一般，趙成寧也未再提起，「沒有，只是附近有人說在邊陲小鎮見過姑姑，但至今沒有找到人。父皇讓我過去就是為了找到姑姑。」
羲和沉默了好久，忽然道：「大哥哥，帶我一起去吧，我想我能找到姑姑。」
經過十年的溫養，無論是空間還是醫術都有了小小成就，雖算不上登峰造極，但也獨具一格。
「不行。」趙成寧頭都沒抬直接拒絕了，「想都別想，你一個女孩子跑邊關幹什麼去，父皇第一個不會同意，小心他打斷你的狗腿。」
羲和自知趙成寧這條路走不通，便自覺閉嘴了。
趙成寧微微鬆了一口氣。
豈料，趙成寧這口氣沒松多久再次提了起來，行軍十公里後，他從後廚挖出一個臉上沾灰的羲和。
「大哥哥～」
趙成寧：「……」
他就知道！
羲和站在正中央，悄摸摸朝上看了一眼，觸及到趙成寧陰沉的臉色又再次低下了頭。
「大哥哥，你就讓我跟著嘛。」
「不行！」趙成寧總覺得自己有一天會被這臭丫頭氣死，「什麼時候跟上來的，父皇和母親知道嗎？這軍營里都是男子，你腦子被驢踢了吧，居然敢混跡在裡面，腦子長哪兒去了？」
羲和大氣不敢出一下，小聲道：「一開始就跟著了，爹爹和娘親不知道。」
聞言，趙成寧差點氣暈過去了，他想著回去之後景元帝會不會削死他，「現在立刻馬上去換衣服！我派人送你回皇城！」
「哥！求你了。」
「沒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