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檸死死盯著步步逼迫而來的王五,下意識向後退去。
她此時渾身都是鞭傷,根本無力反擊,忍著劇痛在柴草上挪動,懷中掉出來一塊兒冰冷的鐵牌。
頓時楚北檸心生一計。
她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將掉出來的半個巴掌大小的鐵牌連忙攥在手中。
鐵牌冷硬的邊緣硌著她的掌心,生出幾分銳痛,只有這份兒銳痛才讓她心思漸漸變得清明了起來。
楚北檸舉起了牌子,抬高聲調冷冷看著面前的白卿卿道:「我有話要說!」
白卿卿登時愣怔在那裡,這個賤人都死到臨頭了,竟然還想耍花招。
不過楚北檸蠢笨的名聲已經在京城傳開,她這麼蠢,想她也耍不出什麼花招來。
楚北檸吸了口氣道:「這塊兒牌子是我爹靖北候留給我的遺物,雖然我不知道有什麼用,但王爺是行伍出身可能知道用處。」
「你把牌子給了你,你放了我好不好?」
白卿卿起先愣了一下,隨後大笑了出來:「楚北檸,事到如今,你以為我真的會放過你?一塊兒破鐵牌,你就想活命?」
「楚北檸,我該說你什麼好?」白卿卿用帕子捂著唇笑了出來,「這塊兒牌子,我自然會拿走,而你也得去死!」
「張媽!去取了來!」白卿卿還是不會放過這種好處的。
她沒想到這個白痴死到臨頭,竟然還送了她一份兒大禮!
張媽剛要上前將楚北檸手中的牌子奪走,卻不想楚北檸看著白卿卿高聲道:「白卿卿,你難道不想知道這牌子的秘密嗎?」
「還有今晚我是對王爺下藥了,可王爺鞭打我並不是因為我下藥,是因為……」
楚北檸止住了話頭,不再說下去,而是看向了四周神色詫異的幾個僕從。
白卿卿眉頭蹙了起來,不曉得這個傻子到底想要說什麼,難道今晚王爺收拾她還另有原因?
楚北檸在走一步險棋,險而又險的一步。
她要賭一把,就賭好奇害死貓的人性!
楚北檸看出來梁王並沒有把他們在洞房夜裡發生的事情說出去,畢竟自己的王妃給他戴了綠帽子,他嫌棄丟人。
梁王最是個要面子的,斷然不會說。
這種事情只有夫妻之間最清楚,別的人也不敢胡亂猜測。
白卿卿身邊的人打探到的消息也僅僅是她給梁王下藥,梁王震怒抽了她鞭子,至於為什麼抽,白卿卿不知道。
白卿卿身為女人,尤其對這種事情敏感多疑,必然會問她原委。
楚北檸定定看著面前心狠手辣的女人,果然白卿卿臉色變了幾分。
「別賣關子!說!到底為何?」
楚北檸心頭鬆了口氣,唇角勾起了一絲嘲諷,眼神卻裹挾著冷霜。
白卿卿眉頭狠狠擰了起來,怎麼感覺面前的這個傻子和之前有幾分不一樣,可是又說不上來哪裡不一樣。
楚北檸笑了出來:「白氏,你是不是傻啊!」
「既然是秘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你讓我如何說?」
「況且還是關於王爺的秘密!我可不敢讓這麼多人都知道,你讓他們出去!」
白卿卿一愣,隨後眸色一閃,冷冷道:「楚北檸別給我耍什麼花招!你們先退下!」
那幾個僕從也不曉得新王妃死到臨頭,這是唱的哪一出,不過白側妃下令,他們也不敢忤逆,忙退到了柴房門口。
白卿卿突然又心思一動:「不必了,你們不必出門,退後即可!」
楚北檸磨了磨後槽牙,這個女人還挺警覺的。
白卿卿定定看著楚北檸:「你可以說了。」
楚北檸道:「那你過來,我告訴你罷了!」
她低聲說了出來,聲音幾乎是耳語。
白卿卿一愣,不耐煩道:「大點兒聲說,我聽不清楚!」
楚北檸又抬高了幾分,可依然是聲音混沌。
白卿卿不禁有些心頭髮急,朝前走了幾步,反正這個傻子是個廢物點心,又傷成了這個樣子,還能把她怎麼樣?
「王爺他……」楚北檸的說話聲依然是像是壓在了身下,白卿卿氣急直接走到了楚北檸的面前,俯身想要聽她說的是什麼。
突然楚北檸奮起一擊,手臂瞬間繞過了白卿卿的脖子,直接鎖了她的喉嚨。
隨後手中的鐵牌死死壓在她後脖的大穴上,猛地一摁一壓,白卿卿尖叫了出來,臉色煞白,一絲血順著她白皙的脖子流了下來。
「白氏!滋味怎樣啊?」
楚北檸笑了出來,她穿越前外公是知名老中醫,尤其是針灸,那可是手把手教過她如何辨別穴位。
白卿卿這一處穴位被她死死摁住,只要再用點兒力,她就完了!
現在楚北檸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宰了這個女人,可她明白,此時若是殺了王府的側妃,又是榮妃那邊的人,她斷然也逃不了干係。
「你……你……」白卿卿心慌到了極點。
不是說楚家的這個傻子不會武功嗎?為何一招便將她壓制住了?
她此時脖子銳痛,渾身癱軟,一點兒力氣都使不上來,更別說掙脫這個女人的掌控。
王五等人一看形勢驟變,也是嚇傻了,忙要衝過來救下他們主子。
「別動!」楚北檸厲聲呵斥,手中的鐵牌更是壓下來幾分,幾乎要將白卿卿的脖子割開。
白卿卿驚呼了出來,那幾個人也嚇得不敢動彈。
「將我丫鬟放了!不然咱們死在一處!」
「大不了我宰了你們的主子,你們也脫不了干係,反正都要死,黃泉路上拉這麼多墊背的,老娘賺大發了!」
「你們……你們聽她的!」白卿卿徹底慌了,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傻子居然能瘋狂到此種地步。
這便是要同歸於盡嗎?
張媽忙轉身將被捆著的裳霓鬆開。
「主子!主子!!」裳霓跌跌撞撞朝著楚北檸哭著沖了過來。
「裳霓!將那風燈拿來!!」
楚北檸現在顧不上安慰嚇得臉色發白的裳霓,還有要緊事要做。
裳霓愣怔了一下,此番看著大小姐鎮定冷冽的神情,竟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她也沒敢多想,忙轉身將張媽之前放在地上的風燈拿了過來。
楚北檸因為身上的鞭傷,行動多有些不便,此時手中的鐵牌死死抵著白卿卿沖裳霓道:「扶我出去!」
裳霓忙一手提著燈,一手扶著自家主子緩緩挪到了柴房外面。
畢竟楚北檸還掐著白卿卿,三個人的姿勢分外的怪異,甚至有些可笑。
可張媽等人卻嚇得說不出話來,更別說笑了。
楚北檸每走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一個血印,短短十幾步的距離,楚北檸感覺像是在刀尖上跳舞,走了百年一樣。
好不容易挪到了外面,楚北檸吸了口氣。
「裳霓,打碎風燈,點了這柴房!」
裳霓一愣,頓時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她狠狠將風燈砸在了牆壁上,風燈里的油,和著火苗瞬間引燃了柴房。
不會兒火勢便蔓延了起來,這下子白卿卿都嚇傻了。
楚北檸那張沾滿血污的臉,在赤紅色火光的映照下說不出的冷冽凌厲。
「你……你想幹什麼?」白卿卿忍著疼喊了出來。
楚北檸冷笑道:「幹什麼?你說我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