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檸的咄咄逼人,終於讓這些嬤嬤們動搖了。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紛紛將帳冊抱到了楚北檸的東苑來。
楚北檸每人賞賜了一百兩,這些人看向楚北檸的視線具是變了幾分。
她們每個月的月利銀子是三十兩,即便是周嬤嬤也就是五十兩,如今楚北檸一下子賞賜了這麼多,哪裡還敢有什麼隱瞞。
楚北檸連周嬤嬤都打,何況是她們。
她們將自己手頭的帳目交代得清清楚楚,楚北檸放她們回去。
楚北檸又打賞了楚家來的那些僕從,連著膽小的劉嬤嬤一併賞了,劉嬤嬤自然感激得很,做事兒分外的賣力。
楚北檸讓劉嬤嬤帶著那些人下去,書房裡只剩下了裳霓伺候。
裳霓看著自家主子的大手筆,這麼一晚上差不多就耗出了一千兩,這一千兩可是他們楚家全家半年的吃穿花銷。
楚北檸曉得這個丫頭是被嚇到了,低聲笑道:「所以在這種世家大族裡,你沒有銀子誰也不把你當回事兒,有錢就是爺!」
「你想要在府裡頭站穩腳跟,還得這麼來。」
裳霓吸了口氣:「主子,咱們這銀子要是花光了可咋辦?」
楚北檸笑道:「花光了,再賺唄,銀子是賺出來的,不是攢出來的。」
「罷了,歇會兒,我先吃個宵夜,餓了!」
裳霓忙給楚北檸端了點心來,楚北檸剛吃了幾塊兒,外面的長風就找上了門。
「王妃,王爺請您去一趟澄心堂!」
裳霓緊張地看向了自家主子,畢竟今天主子打的人是榮妃娘娘派到梁王府的周嬤嬤,這事兒怕是不好了結。
楚北檸緩緩起身,看著外面已經暗沉下來的天色道:「霓裳,掌燈!」
僅僅隔了一天,楚北檸再一次站在了澄心堂的書房裡。
玄鶴坐在了椅子上,臂肘撐著一邊的桌面,微微閉著眼,抬起手揉著眉心。
屋子外面周嬤嬤躺在了一架步輦上嚎啕著,那四個有事兒的帳房先生此時也全部有了閒暇時光跪在書房外面抹眼淚。
最外面一層滿滿跪著的都是各房各院的丫鬟婆子,期期艾艾哭聲震天。
楚北檸掏了掏耳朵,怎麼感覺像是梁王府里死了主子一樣?
「王爺?您找妾身何事?」
楚北檸沖玄鶴躬身福了福,玄鶴抬起頭看向了面前的女子。
當真是恨得牙癢,這個死女人就沒有一天讓他好過,每天作妖。
他拿起了手邊的茶盞朝著楚北檸砸了過來,楚北檸像是提前曉得玄鶴會發飆,忙一矮身避開了茶盞。
嘩啦一聲,茶盞碎在了楚北檸身後的牆壁上,愣是沒砸著。
玄鶴臉色瞬間鐵青,點著楚北檸的鼻子道:「你到底要幹什麼?鬧到什麼時候算個夠,非要逼著本王殺了你不成?」
楚北檸唇角勾著一抹嘲諷,定定看著玄鶴道:「妾身也是長眼了,沒想到王爺有媽寶男的潛質?」
「你什麼意思?」玄鶴一愣,什麼叫媽寶男?這又是個什麼說法。
楚北檸絲毫不懼玄鶴身上暈染出來的殺意,緩緩道:「沒錯兒,今兒為了查帳,妾身是懲處了周嬤嬤。」
「可她身為奴才頂撞我這個做主子的,我憑什麼不能懲處?」
「這倒也罷了,她還幾次三番將母妃名字喊出來,這算什麼事兒?」
「王爺是個大人了,又是征戰漠北的英雄豪傑,什麼時候懲處府里的下人還需要去宮裡問問母妃的意思?」
玄鶴眉頭蹙了起來,其實榮妃對他王府里的事情管得太多,他心頭也生些不滿,不過那是他的母妃,他也不好說什麼。
楚北檸頓了頓話頭道:「雖然王爺的視野在這天下,不是在王爺的內宅,可是古今多少事情都是壞在了內宅里。」
「既然王爺讓妾身查帳,妾身就得好好查一查才是!妾身只知道梁王府的主子只有一個,那就是王爺您,而不是母妃。」
「尋常百姓家的兒子娶了兒媳婦,也會分戶各過各的,怎麼梁王府就不行了?」
「這裡是梁王府?還是榮慶宮?」
「這也就是咱們內里人吵吵罷了,若是這話兒傳到了父皇的耳朵里,父皇怎麼想?」
玄鶴神情瞬間變了幾分。
外面跪著的那些奴才此番卻是慌了,楚家的那個又丑又蠢的女人,什麼時候變得這般伶牙俐齒?
周嬤嬤忙哭道:「王爺,王爺小的時候,老奴那個時候還在榮慶宮當差,沒少抱過王爺,王爺的小衣服都是老奴縫製的。」
「如今王爺娶了王妃,將老奴打成了這個樣子,老奴著實沒辦法再活著了!嗚嗚嗚……」
楚北檸一聽周嬤嬤這番話,暗自笑了出來。
周嬤嬤不說這個話兒還好,一說出來,她還真的離死期不遠了。
主子們最厭惡的就是恃寵而驕的奴才們,尤其是喜歡提及過去的那些奴才們。
楚北檸看著玄鶴淡淡笑道:「王爺,您聽聽,要我說梁王府里的奴才們實在是太安逸了。」
「都忘了這裡誰是主子,誰是奴才了?」
「這話兒也就是咱們府裡頭幾個人聽聽,若是傳出去,當真就是個笑話!」
楚北檸拍了拍衣袖,看著玄鶴:「王爺,事情便是這個事情,您若是瞧著妾身不順眼,瞧著外面那些奴才不錯,那就把妾身趕出去吧?」
「妾身很好趕的,一趕——就嗖的出去了!嘿嘿!」
楚北檸巴不得玄鶴一氣之下將她丟出府去,現在手頭有銀子,她還能回到楚家,到時候慢慢發展,總比在這裡過得好。
玄鶴看著躍躍欲試的楚北檸,眉眼間滲出一絲冷意。
「長風,你帶人送周嬤嬤出府,四個帳房先生辭退,其餘的人聽好了,若是再譁眾取寵,湊這份兒熱鬧,下一回全部打斷腿!」
外面頓時一片死寂,即便是長風也沒有想到王爺居然真的為了楚北檸,而將小時候服侍過自己的老嬤嬤趕出府。
難不成王爺對楚北檸這個女人真的上心了?
他忙轉身走了出去,不多時外面傳來周嬤嬤悽厲的哭喊聲,一層層蕩漾在黑漆漆的夜色中,令人聽了頭皮發麻。
楚北檸也愣了一下,原以為就是讓周嬤嬤回去養傷不予理會,不想直接給扔出去了?
很快書房外面恢復了寂靜。
楚北檸掩飾著咳嗽了一聲道:「王爺,既然您這邊都妥當了,妾身也該回去了。」
玄鶴冷冷笑了出來:「王妃,你好似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青山!關門!」
青山將門小心翼翼關了上來,看起來王爺想和王妃單獨聊聊人生。
玄鶴一步步朝著楚北檸走了過來,視線冰冷,像刀子一樣。
楚北檸下意識向後退去,不想沒退幾步卻貼在了冰冷的牆面上,再無可退之處。
「王爺,您這是幹什麼?」楚北檸心中滲出一絲警惕。
玄鶴磨著後槽牙,抬起手臂撐在了牆壁上,另一隻手卻是搭在楚北檸的腰上,冷冷笑道:「你是本王的妻,你說本王該干點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