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汐定定看著顧朔,知道他想幹什麼。【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不就是犧牲他一個人硬扛下來,讓他們幾個從東側坐船逃走。
此時海船已經嚴重傾覆,若是再堅持下去,顧朔必然會死在這裡。
那些海盜顯然今天不弄死他,誓不罷休。
玄汐笑了笑,眼神里難得的堅毅,看著顧朔道:「來人!護送太子殿下等人離開,我與顧公子在此斷後。」
「我也留下斷後!」慕無憂抓緊了手中的小彎刀,還是父親送她的刀,小巧精緻,卻也是殺敵利器。
「我也留下吧!傾歌郡主你和太子殿下先走!」裴俊將劍鋒上的血跡擦了下去,他一向是個愛乾淨的人,此番卻是狼狽到了極點,身上到處都沾著污血。
「斷得什麼後?」玄燁突然來氣了,一個兩個替他去死,徵求他意見了嗎?
他不禁氣笑了:「便是現在從東側逃下去也怕是來不及了,對方人數太多,若是我把大部分護衛帶走,你們這邊可就兇險了,都得死!」
「我這個人雖然嘴巴毒,性子不討喜,可還沒有到喪心病狂的地步,我娘說,這世上人人平等,便是我做了儲君,那也是大傢伙兒看得起我,憑什麼我的命就比諸位高貴?」
「本殿不走!將所有的護衛都集中在這裡,拼一時算一時,還沒到生離死別的時候!」
所有人都被玄燁的話給震住了,突然覺得太子殿下還是很可以的,不過這麼莽撞不好,但還沒有來得及說服他,對面的海盜已經進攻了過來。
此番又是咚的一聲巨響,連著海船的最右側也撞開個洞,船體很明顯下沉的速度更快了。
玄燁不禁苦笑了出來:「瞧!都跑不掉了!來吧!本殿帶著爾等開疆拓土,戰萬裏海……」
他的話音還沒有落下,前面的幾個人瞬間將他擋在了身後,拔劍朝著又一波衝上來的海盜斬殺了過去。
玄燁覺得在前面這幾個武力值逆天的人面前,他剛才的話明顯氣勢不足。
玄燁沮喪的往後靠了靠,畢竟在高手打仗的時候,他這種菜鳥上去只會更加添亂,用娘親的話說不能做豬隊友。
這個世界上,不怕遇到神一樣的對手,就怕遇到豬一樣的隊友。
一隻小胖手小心翼翼拽了拽他的衣袖,玄燁側臉看去,傾歌郡主掌心裡放了一顆糖。
她臉色煞白,緊張到了極點,可看向他的眼神依然帶著幾分安撫的笑意。
玄燁抓過了糖塞進了嘴裡,沖她擠出來一個苦澀又無奈的笑容。
隨即低聲道:「傾歌,我提醒你一句,不要輕易給外男糖吃,就你那個呆萌樣子,被人拐走自己都不曉得怎麼回事。」
傾歌郡主臉頰微微一紅,她好像給了裴公子好多好多的糖。
夜幕完全降了下來,火光將半邊的天際都染成了血色。
每個人都屏住呼吸,等待死亡的降臨,他們不停地砍殺,老天爺好像再也不願意眷顧他們。
大家或多或少都受了傷,尤其是顧朔替玄汐擋了一劍,肩胛骨都被穿透了,血染紅了半邊的身體。
即便是玄燁也掛了彩,胳膊被刺中,更是連手中的劍也拿不起來了。
唯一沒有受傷的就是傾歌郡主,傾歌郡主幾乎要哭出來了,只恨自己一點武功也不會,但凡會一點點也不會一下子忙也幫不上。
那幫海盜也是被打出了脾氣,冷冷看著已經搖搖欲墜的海船,為首的幾個頭目眼底掠過一抹獰笑。
裴朝已經老了不中用了,只要今天乘著這個最好的機會將顧朔宰了,以後東海再也沒有能打得過他們的人,到時候這一片還不是橫著走,何至於被顧朔追著打,跑得像個孫子似的。
「快!殺上去!他們的人都死光了!撐不了多久!殺啊!!」
海盜們都是亡命徒,之前又和顧朔有過節,此時哪裡肯放過這個機會。
顧朔心底一陣陣發寒,剛才已經錯過了一次機會,這一次海船被完全被包圍了起來,再要是將玄汐他們送下去,已經沒有半分的可能性。
「太子殿下!公主殿下!草民有罪!」
顧朔的聲音因為流血過多,微微有些沙啞,卻帶著無盡的蒼涼。
他緩緩舉起了佩劍,扯動肩頭的傷口,血更是滲了出來。
面前的海盜又來了一大群,烏泱泱的,像是吸血的螞蝗一樣緊緊貼著海船爬了上來。
顧朔眼神剎那間冷冽萬分,他做劍客單打獨鬥可以,可是面對這麼多海盜終究是沒有把人保護好,他這是彌天之罪。
他舉起劍朝著面前爬上來的海盜砍殺了過去,不想身後的傾歌郡主驚呼了出來。
「你們看那邊,又來了一批人!」傾歌郡主的聲音都帶著幾分哭腔了。
這下子連一向鎮定沉穩的玄汐公主也嚇了一跳,居然還有海盜來,這一次怕是抗不過去了。
那一瞬,她不是為了自己的死亡難過,而是想起來爹娘征戰了半輩子,到頭來白髮人送黑髮人,怎麼受得了?
「怎麼辦?」玄汐聲音驚慌失措。
「不用怕!」顧朔仔細看了過去,卻是眼底掠過萬分的驚喜。
「是師傅!是師傅啊!師傅來救我們了!!那是師傅的船,那些船燈是師傅設計的,可以穿透迷霧!」
顧朔頓時笑了出來,玄汐從未見過這樣的顧朔,笑得像個孩子。
果然從海霧後面開過來的船隊,朝著不遠處的海盜船沖了過去。
這下子輪到海盜們逃命了,這是被前後包圍了,哪裡還有之前的囂張樣子。
不到一個時辰,那些海盜便是被打散了去。
顧朔他們的船也終於撐不住,裴朝到現在都嚇得肝兒顫,差點兒讓楚北檸的一雙兒女折損在他這裡。
他忙命人將船上精疲力盡,渾身是血的小祖宗們,一個個接到了自己的身邊。
隨後安排人療傷,燒水,做飯,燉湯……
慕無憂一直給人瞧病,這是她第一次徹底躺下了,被別的大夫醫治。
她九死一生,卻覺得這一場仗打得委實痛快,笑看著面前眉清目秀的小醫官:「哎呀!縫線怎麼能這麼縫?」
「對,對對,往上挑一針,嘶……疼疼疼……」
「女帝陛下在京城開的外科醫學堂,你們都學了些什麼啊!」
「這個藥……這個藥不是這麼配的啊!來來來,我教你……」
俊秀的小醫官快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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