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媽乘坐公交車去縣城裡開會，半路上出了意外。
一個腦袋不正常的村民，在車廂里突然犯病，搶奪司機的方向盤……
意外來得太過猝不及防，公交車直接衝出防護欄，墜入懸崖，無一人生還。
這裡是窮山溝溝，四面八方被大山環繞，他們為了所謂的「責任」被困在這裡，到最後永遠無法離開……
那年的我16歲，妹妹10歲。
本來家庭幸福的我們，一下子成了沒爹沒娘的孤兒。
妹妹縮在我的懷裡，對一切充滿迷茫：「哥哥，我們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了嗎？」
我學著媽媽最愛的動作，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
「別害怕，有哥哥在，哥哥會永遠保護你的……」
村長幫我們聯繫了爸媽那邊的家人，一個自稱是我爸妹妹的人趕過來，然後幫我們處理了喪事。
在結束之後，她表示願意收養妹妹，但看到我時，她一臉的為難……
「那個你叫青鶴吧！雖然姑姑很想同時收養你們兩個，但是我家裡條件不夠，只能收養白鷺一個人……」
妹妹非常優秀，學習成績穩居全校第一，而我只是個常年墊底的刺頭。
姑姑想收養一個更優秀的孩子無可厚非。
「你能保證對妞妞好嗎？」我盯著她的眼睛。
她似乎被我的眼神震懾住，短暫地愣了一下，然後回答道：「當然了，畢竟你爸可是我的親哥哥，就像你是白鷺的親哥哥，我怎麼可能對她不好呢！」
「我一直沒有孩子，所以我保證絕對對白鷺視如己出，把她當做我的親生女兒去對待。」
我想在她的臉上找出破綻，但是她的神色真誠，看不出一絲偽裝。
村長也跟著勸說道：「青鶴啊！我調查過她的身份，她確實是你們的姑姑。你們爸媽如今出了事兒，讓妞妞跟著他們確實是個好去處。」
我雖然捨不得妹妹，但也明白……村長說得很有道理。
我只是個16歲的未成年，根本無法照顧好妹妹。
她需要一個穩定的家庭，一對關心她的父母，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
妹妹當時站在一旁，她是個聰明的小丫頭，立馬聽懂了我們的對話。
「不，我不要跟哥哥分開。」
她眼淚瞬間流了下來，死死抱住我的胳膊。
「哥哥，爸爸媽媽不在了，連你也不要我了嗎？」
「你說過會永遠保護我的，為什麼要把我丟給別人？」
我眼眶泛紅，把眼淚憋了回去。
我是男子漢，不能哭！
「姑姑，以後妞妞就拜託你了，她剛開始可能會不習慣，你們多包容她……」
我無視妹妹的哭鬧，只看向姑姑。
姑姑點點頭：「我知道的，白鷺這可憐的孩子，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她留了電話號碼和家庭住址給我，說以後想妹妹了，可以隨時去看。
我默默收起她的聯繫方式，然後狠心推開了妹妹。
任憑她撕心裂肺地呼喊我，也沒有回頭……
妹妹啊妹妹，原諒哥哥吧！
等哥哥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你了，就會回來見你。
爸媽的賠償款和撫恤金我全部給了妹妹，雖然這個錢暫時由姑姑保管，但看在錢的份上，我估計她不會虧待妹妹。
當然了，我也沒那麼傻。
在和妹妹分開之後，我其實偷偷跟在她們的身後，來到姑姑所居住的城市。
我暗中觀察著姑姑一家對妹妹的態度，在發現她和丈夫確實疼愛妹妹後，我終於放下心來。
在過了一段時日後，我想過是否在這個城市裡找個工作，這樣能讓我時而去看妹妹一眼。
但想了想，我還是離開這裡。
這個縣城實在太小了，如果我想變得強大，只能去更大的城市闖蕩。
我已經16歲，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年紀。
等妹妹長大，她要讀書上大學，愛美打扮，結婚生子……
姑姑一家雖然目前疼愛她，但以後呢……
所以我要趕緊掙錢，掙好多好多的錢，給她交學費，給她買好看的衣服，給她攢嫁妝……
我拿著身份證，用身上最後的兩百塊錢買了一張南下的火車票。
到了大城市後，我第一次感受到我的渺小，以及深深的……無助！
因為未成年的緣故，沒有幾家公司願意要我。
再加上我學歷只有初中，除了服務員和保安，或者進廠里打工，根本找不到其它的工作。
不過一家夜總會的招聘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他們招保安，工資直接給到8000，但唯一的要求是，打架夠狠。
我直接走進去面試，結果差點被轟出來。
「小屁孩，這裡可不是未成年該來的地方，趕緊回家去吧！」
夜總會的經理嘴裡叼著煙，眼神輕蔑地看著我。
我連忙說道：「我打架狠，求你們給我一個機會，我現在很需要錢。」
也許是起了逗弄的心思，那個經理竟真的給我一個機會。
他隨意指了個體型高大的保安，對我說道：「打贏他，你就可以入職。」
那一瞬間，我看到了希望，但又很快迎來絕望。
錢不是好掙的，尤其是8000塊錢的保安，招的根本不是普通人，而是打手。
我被按在地上爆錘，很快滿臉是血。
我一次次地站起來……
我不能輸啊！
我還等著有出息了，接妹妹回來呢！
但最後的結果，我暈了過去。
醒來，是在夜總會的員工休息室。
那個經理坐在我的身邊，並沒有離開。
此時的我鼻青臉腫，默默地站起來，想要離開。
然而他卻突然說道：「晚上給你安排好宿舍，你收拾收拾，明天就入職吧！」
我震驚地看著他：「我……不是輸了嗎？」
他笑出了聲，意味深長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雖然你輸了，但是你這種不要命的……公司也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