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兒……不要啊!」譚夫人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就已經本能地衝出去,死死抱著著這唯一的女兒。
譚夫人怔怔地看著哭得撕心裂肺的愛女,她和老爺從小到大對這個女兒寄予厚望,瑤兒也活成了他們最滿意的模樣,聰慧亮眼,知書識禮,在卓城誰不誇她一句教女有方?她想不明白,卓王妃何至於對她羞辱至此!
「嘖嘖嘖!連假裝自殺都不走心,這裡里外外一圈都是人,你要真想死,不會用簪子刺破自己喉嚨?故意突破層層人群去撞大柱?這不是明擺著等別人救你嘛……嘖!虛偽!」
眾人,「…………」這位王妃確實是火眼金睛,重點她還熱衷現場解說,拜服!!
「噗!哈……」蔡芸的笑聲剛出現,就被身旁的兩人死死堵著嘴。
譚夫人感覺到懷裡的女兒突然一窒,那股屈辱感就更盛,眼中閃過一絲憤怒和決絕,她抱著女兒冷聲怒斥:「卓王妃,你和王爺就如此容不下我們譚家?多年來譚府眾人一直忠心耿耿為你們守著卓城,沒有功勞都有苦勞,難道下場就是換來如此羞辱?敢問卓王妃,這是你個人的意思,還是你們卓王府的意思?」
她這段話說得可不謂不嚴重,一不小心卓王府就上升到為難功臣、忘恩負義的地步,秦夫人有點擔心王妃年紀小不會處理,卻見沈榆的態度有點不以為然,顯然是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附近幾位替沈榆擔心的商賈夫人急得嘴上冒泡,但以她們的身份,實在是不敢做那出頭鳥。
被擔心的沈榆,眼神卻是讚賞地看向那邊護犢子的婦人,看來在做娘親這件事上,譚夫人起碼是及格的。她唇角輕揚,笑意卻不及眼底,「哦?那譚夫人的意思是,你們譚家要用十多年所有的功勞,來保下這雙為非作歹的女兒?是嗎?」
「我……我是……」譚夫人驚恐地看著她,似是見鬼的一般。
「王妃……這其中怕是有誤會?」
「對啊對啊,王妃要不我們請王爺過來吧?」
現場不少婦人都馬上開口幫忙求情,王妃這話著實是太重了,不就是女兒家想方設法想嫁進王府失敗了嗎?竟然要賭上家族榮耀?可至於此啊!
可惜沈榆不但沒有停下,眼神反而更冷地一一掃過眾人,「所以說,你們大家都贊成這樣?這是你們卓城的傳統?但凡對卓王府有恩的人,就能明擺著在卓王府安插探子?就能明擺著構陷卓王姦淫臣女?就能明擺著謀害卓王妃?也能公然殺害卓王府血脈後代……是嗎?」
沈榆在穀雨攙扶下站起來,眼裡滿是不屑,「所以,原來諸位大臣家裡……這些年來對卓王府盡心盡力,竟是打著這種主意啊?呵?」
「王妃息怒!我們斷斷沒有這樣想,求王妃明查!」
所有人瞬間跪下,背後汗如雨下,尤其是幾位昔日與譚家交情不錯的夫人,已經開始後悔起方才出言求情了。
構陷卓王?謀害王妃?殺害子嗣?天啊,這譚家是要上天?!
雖然他們家裡多多少少都有在卓王府安插線眼,但都只是為了得到第一手資料,斷斷沒敢有譚家這種念頭啊!
夫人們都在滿心後悔,思索著如何不動聲色地將人手撤回來……是他們小看這個王妃了。
「卓王到……」
門外傳來一聲嘹亮的嗓音,打斷了園中僵持的氣氛。
沈榆的眼神卻沒有移動分毫,依舊冷冷地看著譚夫人,在場所有夫人閨秀丫鬟侍女,有見及此全都不敢起身。
所以,當陸應行帶著一眾大臣到達後,就見到自家夫人女兒都跪著,場中站著的人只剩下譚夫人和卓王妃,真是哪哪都透著怪異。
「夫人……你這是?」
譚老爺忍不住輕聲問了一句,結果譚夫人就像終於找到主心骨,突然不過腦子地嘶喊道,「老爺……你快救救我們啊……王妃要殺瑤兒啊嗚嗚嗚。」
「放肆!」又一道男聲響起!
身影一閃,一名陌生男子轉眼間出現在譚夫人跟前,一個響亮無比的耳光準確扇在她臉上。
「放肆!你是何人?居然敢打代城主夫人?」譚大人來不及馳援,見夫人臉上瞬間腫了,當下大怒。
他看都沒看陸應行,直接轉身就對著沈榆發難,「卓王妃真是好大的架子啊,想我們譚家世代忠良,竟然初次赴宴就遭如此羞辱,敢問王妃?我家夫人女兒究竟犯下何種滔天大罪?要被王妃羞辱至此!」
「哦,也沒什麼啊,就是譚家女眷陷害卓王、謀害本妃、殺害小世子……或者再加一個捉姦在床?譚夫人還說呢,想用譚家這些年全族人的功勞,來換回這兩個女兒的性命,本妃也想問問譚大人……換嗎?」
現場寂靜無聲,幾十對目光都怔怔地看著這位年輕女子,他們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卓城要變天了。
「這……這怎麼可能?」譚大人實在是難以置信,不是他看不起自己女兒,就連他都不敢說有把握能在卓王府設下這些殺局……
他還未表態,後面跟來的譚家子弟就已經不淡定了,「家主……切莫衝動啊!」
譚芙瑤確實是他們譚家,培養了很久的優秀棋子沒錯,就這麼毀了實在是可惜,但要拿全族功勞來用換?她還不夠格。
此刻,譚大人譚成禮終於正眼看向沈榆,眼裡是不加掩飾的探究,甚至還有幾分欣賞,這是陽謀……她明擺著想分化譚家,可惜他無法不接招。
沈榆不閃不避,直接對上他銳利的眸子。
只是她還未發話,這次就換青離出手,直接上前一腳踢在他腿上的穴道,譚大人頓時感到下半身麻木,直接跌坐在地上。
青離居高臨下地盯著地上的幾人,淡然道,「一個尊卑不分的死人而已,我們打了就打了……」
這句話,似是在回答他之前的問題,也像是對他本人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