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綽著養病的日子啊,過的真的是太開心了。
白老神醫給他開了半個月的藥,他,二十多歲,常年習武,身強體壯的大男人,居然真的直接臥床了半個月。
他明明第三天就好了,但他就是不起啊,面對柳長安,他就是做出一副,「孤病了,孤難受,不就是要長安妹妹親親,抱抱,舉高高……」
偏偏柳長安是個溫柔性子,又心疼他,明知他作假,也一味縱容。
最後,宋賓都看不下去了,夜半三更,背著人來找外孫子,苦口婆心的道:「殿下,差不多得了,咱們男子漢大丈夫,也不能太,太……」
不要臉了!
見天的裝虛弱,裝病,把個小姑娘哄的圍著他團團亂轉,像話嗎?像話嗎?
尤其這個小姑娘,還是他的親孫女兒!!
宋賓真是氣的牙根直癢。
講真的,蕭綽若不是他的外孫,哪怕他是當朝太子,宋斌都會揮著長刀把他打出去。
沒有這麼哄騙人的!!
「你快點病好了吧!」
宋賓惡狠狠的說。
蕭綽:……
恍若未聞。
該怎麼樣,還怎麼樣,把宋賓氣的想要拿笤帚趕他,宋老太太也是哭笑不得,都想出面勸他收斂點的時候。
宮裡,英武帝下旨了。
差三天就要過大年了,太子……
還不回宮嗎?
雖說因為兩尊相遇,父子相礙的諫言,太子基本不住在東宮,但是眼下要過年了,國之儲君得回來參加大宴,表示國泰民安,父慈子孝啊。
還得祭祖呢。
這個事兒,不管燕王多受寵,老父親多偏心,都得蕭綽出面。
燕王代替不了他。
他就是個王罷了。
蕭綽才是『君』,是『主』。
英武帝百般憐惜,千般補償的賞賜了燕王好多東西,隨後捏著鼻子傳召太子回宮。
蕭綽不是很情願,他跟長安妹妹的感情漸入佳境,戀愛談的正上頭呢,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不分開,偶爾談正事時,都幻想著把長安妹妹揣進兜里,隨身帶著。
如今,回宮辦年宴,祭祖,傳召,賜恩,一套下來,就得十天半個月出不了宮,且,大年過完,又是一堆事兒。
還要辦選秀。
一個鬧不好,一兩個月都見不著長安妹妹的面,但是,帝王傳召,他也拒絕不了,只能不情不願,依依不捨的跟長安告別。
「等選完秀就好了,孤就能跟你長長久久的在一塊兒。」
「等著孤,孤一定抽時間來見你。」
蕭綽柔聲,親了親柳長安的頭髮。
柳長安倒是沒他那麼感性,以往蕭綽表白前,兩人身份有,別見面也沒那麼頻繁,尤其是認回來後,蕭綽有一個多月沒來見她……
後來,她知道,蕭綽是要提前布置好一切,萬無一失了才來表白。
但是柳長安的生活也不是只圍著蕭綽轉的,他回宮了,柳長安也有自個兒的事兒,謝朋友,參加參加宴會,回去跟養父養母,弟弟妹妹們相聚,陪宋氏去賞賞梅,跟舅母學管家,在老爺子,老太太面前盡孝……
她的事多著呢。
柳長安無甚感覺的送走了太子。
太子戀戀不捨,一步三回頭,但萬般無可奈何,也只能走了。
——
時光流逝飛快,轉眼這個年也就過完了,柳長安第一次以宋家嫡長孫女的身份,參加了祭祖,拜了祠堂,認了族親。
整個臘月,她都陪著宋老太太,參加各房各脈的宴會,什麼嫡枝,庶枝,旁枝……
京城幾房?老家幾脈?
趁著這個機會,柳長安也是認了個全。
宮裡,蕭綽跟著英武帝,做成一國儲君應盡的義務,也是忙的披星戴月。
兩個剛剛相愛的小情侶少有見面,但鴻雁傳書也不失一番情趣。
倒也無甚大事。
但是他們過的好,有人卻是滿腦袋包,滿心倉偟,不知如何是好。
這個『有人』,特指寧國侯府的『姦夫淫婦』——柳修和曲秋彤。
或許還要加上柳文柏。
「修郎,怎麼辦?我們現下要怎麼辦?白老神醫被宋家人扣住了,宋賓那老賊氣量狹小,喪盡天良,那老不死的老婆也是陰險狡詐,更是更是恨我們入骨……」
「他們絕對不會把句老神醫放出來,去治文柏的傷!」
寧國侯府,積善堂里,面容憔悴的曲秋彤坐在榻邊,縴手撫著柳文柏的鬢邊,神色又是痛恨,又是恐懼的看著柳修,咬牙悲泣道:「承恩公府,宋家,宋芷蘭!!」
「年你們家告了我爹爹,害的我全家抄斬流放,我好好的官家千金,要隱姓埋名,受盡屈辱!!」
「宋芷蘭,你還搶了我的修郎,霸占我的位置二十年,我明明應該是嫡長子的兒子,我的文柏認賊作母!!」
「你把我害成這樣,如今又要霸占著大夫,不讓他給我的文柏醫治。」
「宋芷蘭,我兒子叫了你二十年的娘親,你竟然如此狼心狗肺,眼睜睜看著他癱瘓在床嗎?」
「宋芷蘭!宋芷蘭!」
曲秋彤咬牙切齒的喊著,仿佛要把『宋芷蘭』這三個字嚼出血來,生生吞下去般。
她的聲音都沙啞了。
「秋彤,你快別喊了,仔細一會兒嗓子疼。」柳修聽著愛人,杜鵑啼血般的悲鳴,心疼的不行,趕緊上前摟住她的肩膀,柔聲安慰道:「你別急,咱們緩著些來。」
「文柏的病情固然重要,你也要多多保重你自己啊!」
「這些日子,你看你,日不能食,夜不能寐,都憔悴的不成樣子了!」
「為夫看著真是心疼……」
「我怎麼樣不要緊!!為人母都是如此的,文柏病成這樣,我怎麼可能放得下心?修郞,修郎,你要救文柏,你一定要救文柏!」
曲秋彤悲戚,睡眼朦朧的握住柳修的手腕,仿佛溺水之人抓住稻草般,她梨花帶雨,「你把白老神醫請過府,你讓宋家人放了他……」
「嗚嗚嗚嗚,我的兒子,我的兒子不能一輩子做個癱瘓之人,他明明是狀元之資,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縱奇才,怎能就此隕落?」
「修郎,咱們兩個人就這一個兒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