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緻小巧的花園裡,柳國公扶著曲秋彤的腕子,滿眼柔情蜜意。
「元兒小心腳下,今日累了吧,我看你臉兒都白了!」
他溫柔伸手,替她摘去青絲間的花瓣。
曲秋彤臉頰緋紅,剪水秋瞳飛斜媚意,嬌弱弱的嗔道:「若不是你痴纏,哪就成這樣了?都多大年紀了,還那麼狂浪,也不小心身子。」
「真真的,你這個活冤家!」
她抬起染著丹寇的指尖,調皮地戳向柳國公的額頭。
柳國公一把握住她的柔荑,遞到嘴邊親了一口,大笑道:「是我的元兒太美了,讓人把持不住!」
「呸!老不正經!」曲秋彤嬌嗔,滿眼春色。
柳國公含笑凝視她。
眼神勾纏。
天雷地火。
隨行的丫鬟和侍衛都默默退下,偏是奶娘不識相地衝過來,嗓門極大,聲音尤帶泣意,「老爺,太太,咱們家少爺又跳河了,今年第三回了!」
「少爺受大苦了,您們可……」
話音未落,就被柳國公不耐煩的聲音打斷,「死了嗎?」
「啊?」奶娘怔了。
「我問你,他死了嗎?」柳國公沉聲問。
「不,不曾,被兩個恩人救下,已經喝了藥。」奶娘顫聲。
「既然活了,說來做什麼?好好吃藥,養著就是了!」柳國公眉目冷硬間,帶著不自覺的煩,「既然是個瘸子,有吃有喝,老老實實得了,總是鬧騰什麼!」
「真是不孝順。」
「你別這麼說,孩子心裡難受呢!」曲秋彤軟聲細語地勸,看著比柳國公溫和多了,卻也沒問柳余的情況,反而揚聲,「今日有人救了我兒?」
「那是恩人了,可曾請進府來?」
「我當母親的,要親自感激!」
奶娘回過神來,聞言連聲,「來了來了,就在那兒……」
她回身指著正院門口,聲音驀然一怔。
那裡,已經空無人一了。
「恩人呢?」奶娘愕然,慌慌回身滿院子地找。
一無所獲。
丫鬟僕婦們也都說:「剛剛還在呢,轉眼功夫就沒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奶嬤懵了。
到是柳國公和曲秋彤,滿不在意的擺手,「許是走了,日後遇見再謝吧。」
說罷,兩人有說有笑,相攜回了後院,誰都沒說去看親兒子柳餘一眼。
——
杏花林里。
柳長安神色凝重,眉眼浮出深深的厭惡。
她緩緩吐出口氣,「萬沒想到,那宅子是國公爺和元娘的別院。」
「那位柳余柳少爺,就是他們的孩子了?」
想著剛剛奶娘所言,柳余跟柳文柏一般年歲,滿剛十八。
宋氏十月懷胎,艱難生產時,柳國公抱著另一個女人甜蜜親愛,孕育子嗣。
「孤曾查出,他二人之子久病,養在郊外,不曾想是個軟弱之人。」蕭綽低聲。
言語淡漠。
不辯喜怒。
柳長安身形一頓,心裡明白他惱了,貝齒淺咬朱唇,小聲低語,「太子爺,剛剛奴婢冒失,唐突了您,真是對不住。」
柳國公出現得太突然,她怕被撞個臉對臉,引起懷疑,就把蕭綽從院門口,一路推搡到後牆,踹開人家府里的角門出來的。
那時,守角門的小廝想嚷,太子親自把他拿下了。
場面很是窘迫。
蕭綽冷冷撇她,龍行虎步地向前走。
柳長安臉色更紅了,不敢言語,默默跟在後頭。
蕭綽身高八尺有餘,腿長步寬,走得又快,柳長安六尺剛過,穿著窄裙,跟得很艱難。
片刻,額頭滲出汗滴來。
蕭綽聽見身後急促的喘息聲,他回頭,入目是泛著盈盈水光的杏眸,粉嫩面頰因為走急了,騰出絲絲紅暈,貝齒輕咬朱唇。
柳長安艱難,但很認真地跟著自己的步伐。
甚至有些小姑娘心性,踩著自己的腳印。
蕭綽驀然想起她的一片痴心,微微嘆氣,緩下步子。
柳長安噓出口氣。
鄉下小路真難走啊,處處都是泥。
「你出來久了,先回去吧,意圖綁你那幾個人,孤會審問,有結果後,自會告訴你。」回到太子莊子時,蕭綽吩咐一聲。
隨後,就帶人進書房,不知談什麼去了。
劉嬤嬤派了幾個侍衛,送柳長安回了寧國公府的莊子。
宋氏忙著帳本,沒有察覺她消失了兩個時辰。
柳長安左思右想,沒把遇劫的事告訴她,而是兢兢業業幹了一天的活,傍晚,一行人從別莊,回到了寧國公府。
「行了,今晚不用你們當值,回去歇息吧。」
宋氏體貼地道。
跟著她忙碌一天的丫鬟僕婦,恭身謝恩。
柳長安回到了後罩房,剛剛坐下,桂圓端著茶水,笑盈盈地跑上前,「長安姐姐喝茶,今天忙累了吧,我讓我娘給你燒點熱水,你泡泡吧。」
說罷,放下茶杯,轉身要跑。
她娘是宋氏院裡小廚房的管事。
「這麼晚了,別打擾你娘,我隨便擦擦就是了。」柳長安趕緊叫住她。
「那也要用熱水擦啊!」桂圓笑聲回,邊說邊出了門,沒一會兒的功夫,就端回大盆熱水,討好催促道:「快快快,長安姐姐,趕緊過來,一會兒水該涼了。」
柳長安聞言上前,浸濕布巾,擦著手臉,口中笑道:「桂圓,今兒這麼殷勤,是有事求我嗎?」
「沒有啦,就是想跟姐姐親近親近嘛!」桂圓小臉泛紅,眼珠溜溜亂轉。
柳長安笑著,故意不說話。
果然,沒一會兒,桂圓憋不住了,湊上前來,滿臉好奇地問,「長安姐姐,郊外莊子是什麼樣啊?有好玩的地方嗎?你跟我講講唄。」
生在寧國公府,長這麼大沒出過門的桂圓,對外面太好奇了。
「莊子啊,那裡很漂亮啊,有一片很大的杏花林,林子裡有條小溪,溪水清澈見底~」柳長安柔聲。
思緒回到了柳國公、曲秋彤和柳余身上。
好……奇怪啊。
這一趟莊子去的,多了好多解不開的迷團。
是誰派那幾個人來綁她?
柳余因何屢屢自盡?
柳國公為什麼對唯一的兒子,那麼冷漠?
愛屋及烏,柳國公那麼愛曲秋彤,二十幾年夫妻相稱,不離不棄,哪怕嫌棄柳余是個殘疾,也不至於不顧他的死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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