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是國公府的千金啊,是你未來的小姑子,放著我不親近,反而親近一個賤婢,真是,真是不知好歹,不識抬舉!」
「自甘下賤!」
柳清如怒極,神情扭曲著。
然而,柳文柏剛剛交代了,讓她『照顧貴客』。
柳清如驕縱歸驕縱,卻知道自己是靠什麼,能在府里張狂,不敢違背世子大哥的命令,她只能背地裡咬牙,狠狠詛咒道:「石霄月,等你嫁給我哥,做了我嫂子之後!」
「我肯定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刁鑽小姑子。」
「你看我整不整得死你。」
石霄月渾然不知,柳長安幫她解圍,又在眾多貴女圍上來時,把她擋到身後,溫和又圓滑地應對著。
這是從小在寺廟裡的她,沒有的本事。
也是她羨慕又渴望的,於是,她像個小尾巴一般,老老實實跟在柳長安身邊。
柳長安讓她笑,她就笑,讓她跟誰說話,她就跟誰說話。
像個軟糯膽怯的小倉鼠。
又乖又萌。
柳長安回頭看她一眼。
石霄月連忙露出羞怯的笑容。
柳清如看著這一幕,心裡別提多難受了,怒火中燒,擠又擠不進來,她賭氣轉頭,去招呼別人了。
詩會很快結束了。
公子貴女們紛紛告辭,離開前,還討論著石霄月的詞,個個讚嘆無比,想來很快,京城就會風靡起來。
石霄月問了柳長安的名字,拉著她的手,聲音極小,滿眼不舍地說:「長安姐姐,過幾天,我下帖子請你到我家來,你要來看我啊!」
兩人互報年齡,她比柳長安小一歲。
「石姑娘,我是公府里的奴婢,您叫我,不用下帖子。」柳長安低聲道。
石霄月眨眨眼睛,不願放棄地小聲道:「那我上哪找你啊!長安姐姐。」
「您別叫我姐姐,我受不起。」柳長安苦笑,看著她執著的眼神,只能道:「我家是府後聚寧巷子最深的那家,您打聽柳來順就知道了。」
石霄月重重點頭,糯聲糯氣地說:「好,那我到柳來順家下帖子。」
「額,隨您吧。」柳長安微驚,片刻,又縱容地笑笑。
她把石霄月送出府去,轉回花園,準備和容翠一塊回正院。
柳清如眼裡冒著火,攔到她身前。
柳長安眉頭輕蹙。
容翠心裡一悸,拉著她往旁邊走,想要避開。
柳清如不依不饒,橫過身子,接著擋住她。
「大小姐,奴婢們要回正院,跟夫人回報情況了,您看,您是不是讓讓?」容翠賠著笑臉。
長安那丫頭跟大小姐有過衝突,弄得遍體鱗傷,看著就可憐,她得幫著護護。
別再吃了虧。
「你給我滾開,這事跟你沒關係!」柳清如一把揮開容翠,大步衝到柳長安面前,抬起巴掌朝她揮去。
「你這個賤婢,敢故意讓我出醜!」
柳長安臉色一沉,抬手抓住柳清如的手腕,杏眸盈盈,直視著她。
「大小姐說笑了,奴婢什麼時候讓您出醜了?」
第一次。
她抬頭挺胸,正面對上柳清如。
「石霄月那個醜女剛剛一直跟著你,我幾次跟她搭話,她都不理我,你敢說,你不是故意的?」
柳清如怒聲,又氣憤又委屈,詩會裡憋住的火,這會兒全發出來了,她狠狠抽手,氣道:「你是寧國公府的奴婢,跟著姓石的,捧她臭腳是什麼意思?」
「你這個背主的東西!!」
尖銳刻薄的怒罵,無法引起柳長安丁點惱意,甚至連傷心都沒有。
前世,她聽過的噁心話太多了。
親爹說她『婊子』,哥哥們罵她『天生下賤』,她都忍下了。
區區一個『背主』算什麼?
柳長安漠然冷聲,「大小姐,我是夫人的婢女,石姑娘是府里請來的客人,我照顧她,隨身侍奉她,讓她賓至如歸。」
「哪裡不對了?」
「您說說,我聽聽,真的有理,我親自去老夫人和夫人面前請罪。」
她用萊老太太和宋氏壓柳清如。
成功了。
「你,你……」柳清如臉色漲紅,面目猙獰,卻沒法在罵。
母親便算了,是個軟貨,不用聽她的,但是祖母卻親口說過,要她跟柳長安『好好相處』。
而且,這賤人也不知道使了什麼法子,祖母越來越喜歡她!
「刁鑽古怪,居然敢威脅主子?」柳文柏冷聲斥責。
柳長安眉眼不動,回眸淡淡望他,「奴婢那句是威脅?不過是講述事實罷了,難道,世子爺不願意聽?」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跟我談『事實』?」柳文柏輕蔑。
覺得這賤婢簡直可笑至極。
腳下泥的奴婢罷了,居然妄想跟他講理?
他渾身上下充斥著不屑。
柳長安冷笑,不退不讓,直直看他,「奴婢聽聞,世子爺有意科舉,日後為民請命,做一任父母官。」
「您在國公爺和夫人面前,口口聲聲,愛民如子!」
「奴婢雖是仆籍,按大夏律例,也是『民』之一,您連眼下受冤枉的『民』都看不見,還要外放去看遠處的『民』嗎?
諷刺不可謂不毒。
柳文柏俊美的臉龐,瞬間漲紅,勃然大怒。
柳長安無畏看著他,突然,眼神一晃。
柳文柏的相貌好,好,好……
奇怪。
奇怪又面熟。
宋氏生的三個孩子,相貌都更像柳國公,全是瓜子臉,長眉秀目,柳長安和柳清如那幾分相似,就是像了柳國公。
但是……
柳文瑞的嘴巴,活脫脫宋氏的模樣,柳清如的鼻子,跟萊姨娘和萊老太太相仿。
偏偏柳文柏,除了像柳國公外,跟府里的任何人都不像,反而,反而……
「好像曲秋彤。」
柳長安喃喃,杏眼死死盯著他的鼻子和嘴,那是和上回,她跟太子在郊外莊子裡看見的曲秋彤一模一樣。
若是遮住他的眉眼,只看鼻子和嘴,活脫脫是個男兒模樣的曲秋彤。
「怎麼會這樣?」柳長安抽氣,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柳國公和曲秋彤對柳余奇怪的態度,以及,柳余那張跟宋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鵝蛋臉兒。
她怔住了。
心臟像是被一雙巨手捏住,腦海里憑空出現巨大的驚恐,讓她渾身發抖的同時,又感覺到陣陣的噁心。
她臉色瞬間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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