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敢擅闖我天劍門山門?」
「止步!」
「否則,格殺勿論!」
看到突然出現,並且逐步接近的身影,山門口的兩位守衛沉聲開口。
「連我都不認識了?」
「我是夏天銘。」
夏天銘淡淡笑著,絲毫沒有想要隱瞞的意思。
「什麼!?」
「叛徒夏天銘!?」
看到夏天銘的瞬間,兩人神色大變,如臨大敵。
他們脊背發寒,如坐針氈。
他不是早就已經死了麼,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勞煩你們進去通報一聲,就說我夏天銘回來了。」
夏天銘平靜的開口,臉上無悲無喜。
兩個守衛目瞪口呆,怎麼都沒想到夏天銘竟如此猖狂。
他不會大搖大擺的回來,還要走正門,通告所有人!
兩人慌張的逃進了天劍門內。
夏天銘抬頭,看了一眼上方的天劍門三個大字。
「有些事情,該做個了結了。」
「這是我的起點,亦是我的終點。」
夏天銘輕聲自語,身上爆發出一股恐怖的氣勢。
他滿頭白髮,在頃刻間恢復烏黑。
他的氣息,恢復到了巔峰。
他的手中,天鳴劍出現,化為一把百丈巨劍,沖天而起。
「天門,開!」
他一聲厲喝。
轟隆隆!
恐怖的巨劍,斬在巨大的山門之上,讓天劍門三個大字,瞬間破碎。
「混帳東西!」
「你敢!」
「夏天銘,納命來!」
一道道咆哮聲響起。
一道道恐怖的氣息,快速的朝著山門入口逼近。
「諸位,真是許久不見了。」
「今日,我來此地,只為做一件事。」
「那就是跟諸位做一個了斷。」
說話間,他持劍橫斬而出。
噗嗤!
一枚金丹長老的人頭橫飛而起。
血濺三尺,染紅雪白的地面。
「殺了這個叛徒!」
咆哮聲此起彼伏,天劍門的眾人,被夏天銘徹底激怒。
雙方爆發出一場激戰。
夏天銘極盡升華,元嬰之下堪稱無敵。
他大殺四方,讓原本白雪皚皚的山門,變得一片猩紅。
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他一步殺十人,開始最後一舞。
在不知斬殺多少天劍門人後,一股恐怖至極的氣息,從天劍門後山爆發。
「夏!天!銘!」
暴怒的聲音,讓整座山峰一陣顫抖。
元嬰真君終於出手了。
夏天銘絲毫不懼,他以身化劍,燃盡體內的最後一滴血。
無人知曉這一戰最後的結果。
眾人只知,這一戰過後,天劍門對外宣布,封山三月!
這個消息,很快就通過趙雨燕的口,傳到了顧長生的耳中。
他沉默許久,而後一聲長嘆。
他已經猜想到這個結局,但在真正得知到,還是不免有些唏噓。
夏天銘是個有著自己的自尊與自傲的人。
他不會容許自己在平凡中死去。
「夏伯父,你的最後一舞,我們所有人都看到了。」
「你的心血不會白費。」
「這是反攻的序幕,白蓮聖教的隕落,不會太遠了。」
顧長生輕聲自語,似是約定,又似是誓言。
雖然夏天銘不讓他報仇。
但這筆帳,他記下了。
天劍門,總有一天,自己會讓它跟天巫教一般,從這世上,徹底消失。
顧長生沒有隱瞞夏天銘最後的結局。
敲響夏心語的房門後,在她的門口道出了這一切。
房間內沒有傳來任何回應。
顧長生正準備離開,卻發現房門被推了開來。
「道長,謝謝你。」
她的眼睛紅紅的,明顯是大哭了一場。
不過,她也知道,自己不能繼續頹廢下去。
因為顧長生,自己才得以見到父親的最後一面,她已經很知足了。
「道長,我可以麻煩你一件事麼。」
「我……想去看看我的母親,但我一個人鼓不起這個勇氣。」
夏心語請求道。
「可以。」
顧長生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兩人買了些水果,還有一大束鮮花,來到了夏母居住的那個療養院。
夏心語在門口猶豫了許久,幾次想要敲門,卻終究遲疑不決。
最終,還是顧長生推了她一把,幫她邁出了那一步。
「哦?」
「是你呀。」
看到夏心語,夏母露出了一絲意外之色,但馬上又露出一抹笑容。
「別傻站著了,快坐吧。」
她招呼起了夏心語。
夏母的溫柔,讓她不知所措。
「媽……阿姨,上次的事情,對不起。」
「我其實是你一位故人的女兒。」
「我太思念自己的母親了,所以才能把你誤認成她。」
夏心語解釋著,將手中的一大捧鮮花遞給夏母。
這是她最喜歡的一種花。
無盡夏。
「沒事,你不用自責。」
「其實我第一眼看到你,也感覺很親切。」
夏母笑著收下花,有些驚訝。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種花?」
夏心語鼻子一酸,但終究還是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
「阿姨您喜歡就好。」
「對了,您有一位老朋友,托我給您帶句話。」
「他想告訴你,他愛你。」
夏心語道。
「他是誰?」
夏母沒來由的心中咯噔一聲。
「夏天銘。」
夏心語緩緩吐出三個字。
「夏……天……銘……」
「第一次聽到的名字呢。」
口中輕聲的重複著這三個字,夏母不知何時,早已淚流滿面。
「哎呀,我怎麼哭了……」
「對不起,阿姨忘記了很多事情,可能曾經真的有這樣一位朋友吧。」
看到母親落下的淚水,夏心語終於忍受不住,也紅了雙眼。
無言的悲傷充斥著整個病房。
夏母的記憶雖然已經消失,但她的心中,卻永遠為某個人留了一個位置。
「小夏,你的名字,跟我喜歡的花一樣呢。」
「有空的話,記得常來。」
道別之時,夏母溫柔的朝著夏心語揮著手。
「我會的。」
「阿姨,再見。」
夏心語與母親揮手道別。
走出房間,夏心語擠出一抹笑容,看向顧長生。
「道長,謝謝你。」
今日跟母親見面,了結了她一個心結。
她想通了。
即使母親不記得自己了也沒有關係。
只要從現在開始培養感情就是了。
她永遠都是自己的母親。
「夏居士,你不用跟我客氣。」
顧長生搖了搖頭,而後看著強顏歡笑的夏心語。
「我很喜歡你的笑容。」
「但現在,你就痛快的哭一場吧。」
「你不用在我的面前戴上沒必要的假面。」
顧長生柔聲開口。
「道長……」
顧長生的話,徹底擊潰了夏心語的防線。
在顧長生的懷中,她嚎啕大哭,像是一個孩子,一如曾經四歲時候的自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