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婉撇了撇嘴,略有詫異的眼神被身旁的連澈捕捉到,只聽身旁那人低咳一聲:「你看起來確實挺像軟柿子似的。」唐婉婉聞聲抬起眼來,恰撞上連澈那雙含笑的眼睛,這人還幸災樂禍的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臉。
但是,才藝...誰說她沒有了?
連澈看著唐婉婉眼神熠熠,一雙明亮的眼睛裡光芒流轉,充滿了鮮活的模樣。唐婉婉想起在蓮花樓里連澈手裡的灑金扇,當即往他懷裡一靠,右手不知何時摸出一把漆黑的扇子,隨意展開,看著扇面上金箔點綴而成的圖案,滿意的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個魅惑人心的而笑容,起身行了禮:「婉婉自是恭敬不如從命,只能獻醜一舞了。」
在慕容卿驚訝的眼神中,不疾不徐的邁著步子,從容的往台子邊走去。
「澈,她這扇子.....」慕容卿驚訝的緣由。
「從我這摸走的。」連澈的語氣里充滿無奈,原以為這女人只是身手矯捷,卻忽略了她的速度亦可以無聲無息的順走她想要的東西。雖說灑金扇並未貼身放置,但能在他未反應過來之前順走,亦是身手不凡。
唐婉婉看著連澈臉上流露出來的驚訝,臉上的笑容更是燦爛。
「父皇,兒臣願為連府四少夫人的舞伴奏。」
南宮晟看著出聲的這位與自己性格脾性最為相似的的兒子,滿意的點了點頭,高興的說著:「准了。」
藍衣男子吩咐侍從拿琴,隨即轉身看往台上,台上的唐婉婉看著這位風度翩翩,優雅至極的男子,雖無連澈昳麗的容貌,但渾身氣度令人如沐春風。她朝他輕輕頷首表達感謝,他亦點頭微微一笑。
「喂,連澈,那不是三皇子南宮禮嘛,他可不是那麼熱心的人啊,肯為人伴奏可是頭一次聽說...」慕容卿看著兩人的互動,嘴裡調侃的問著連澈。連澈神色不明,嘴角似笑非笑的揚著,擱在膝頭的手有一搭沒一搭的輕輕的點著,誰也看不出此時的連澈在想些什麼。
藍衣男子撫琴一揚,與方才瑞嘉公主南宮翎的表演高下立見。唐婉婉本還擔心曲子風格會和自己擅長的舞步相悖,沒想到男子琴藝絲毫不差,自己亦能夠發揮得當。只見容顏絕色的美人緩緩起舞,在四周燭光點點的映照下,踩著樂點步步生蓮,手裡灑金扇的開合下,美人一笑傾城。淺紫色的衣衫飄舞,琴音縹緲,旋律動人更是錦上添花。
「澈,你這夫人可真是.....」
慕容卿看著那獨舞的淺紫色身影,打趣的話說到一半便停了調笑。身邊根本沒在聽自己說話的妖孽男子,目不轉睛的樣子似乎是完全陷入其中了。
一曲畢,獨舞的身影也漸漸停下,唐婉婉向主座的兩位行了禮,又向藍衣男子微微一笑便邁著輕鬆的步子往回走。回到座前,看著連澈還在盯著自己,她回了一個魅惑的笑容。連澈伸手一拉,唐婉婉順勢坐到他懷裡,右手輕輕一動,扇子復位。連澈察覺到扇子回到了它本來應該在的位置,但唐婉婉的手還貼在自己的胸膛上,他挑眉看著這個大大方方占自己便宜的女人。
唐婉婉摸夠了,抽回手時順勢拍了拍連澈的胸膛,抬頭和連澈對視。右手豎起大拇指,給他比了個贊,張了張嘴沒出聲音:「身材很好。」
「連府的四少和四少夫人果然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般配,般配啊!此等舞姿容貌,實在是令人大開眼界啊!」
台下有人叫好,一位相貌英挺,一身正氣說話落落大方的大臣帶頭鼓掌。
「此言不差,就是小澈雖是才華無雙,但在武學方面上造詣實在一般。不若如此,他們二人便能夠代表大夏參與四年一次的四國盛會了。」
皇后華沅微微嘆息。
唐婉婉還以為聽錯了,連澈?什麼一般?武功?!唐婉婉看皇后的語氣中的惋惜不似作假,大驚,這時代難道人人都是武學高手?
連澈低咳一聲:「娘子,為夫不會武功。」
他深邃的眸子盯著唐婉婉,他沒來由的認為唐婉婉知道他隱瞞會武功這件事,也會幫他保守這個他不想公開在眾人面前的秘密。
唐婉婉抬眸與他對視,看他雖然表情尷尬,有表演的痕跡,但眸光沉沉有著說不出的認真。便瞬間了解他的意圖,替他隱瞞武功一事。她握住連澈的手,安慰的一笑:「為妻並不介意。」
眾人看著此等情意綿綿的場面皆被感動。但也有例外,其一是從始至終都在最佳視角,近距離看著二人互飆演技的慕容卿。其二便是方才為唐婉婉伴奏的三皇子南宮禮,看他二人表面親近密切的樣子,淡淡一笑。
皇上聽大臣提到了四國盛會,便皺眉不展。每四年舉行一次意義非凡,是該挑選幾個出挑的人來去參加。雖說連澈的武學一般,但才華了得,是參賽的不二人選。其餘人選,自己的三皇子南宮禮各個方面都很不錯。而慕容家的慕容卿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們二人武功皆有不小的成果,應是可以彌補連澈的不足。現在只剩該如何勸說連澈這孩子參加此次盛會比賽了。
思及此,南宮晟招了下手,對著身邊的應公公低頭吩咐了幾句。隨後隔空對著連澈遠遠的點了點頭。連澈看見皇上向自己點頭,又看嚮往自己這邊走來的應公公,心下瞭然,應是為了四國盛會人選的事。
唐婉婉見連澈和慕容卿前後離開了座位,百無聊賴的撐著頭髮呆。回過神來,卻見為自己伴奏的藍衣男子站在自己不遠處。「南宮禮。」男子彬彬有禮的自我介紹完,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坐在一旁。
唐婉婉微微一笑:「唐婉婉。」她覺得方才他彈琴彈得不錯,琴藝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人品。她不會拒絕釋放善意的人的靠近,也願意與之結交。
南宮禮看著女子笑意盈盈,清亮動人的眼眸,仿佛有種魔力,只要對視便會沉溺其中。他沉默了瞬,語氣平淡,可說出的話讓唐婉婉心中一悸:「你和連澈是表面夫妻。」
唐婉婉愣了一下,這古代人說話這麼直接的嗎,一點都不委婉。這男的怎麼看出來的啊?她眉頭一皺,搖了搖頭:「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而我們是新婚,無論我與他感情如何,您都不該如此妄議。」
似乎是覺得有些失言,南宮禮深深地看了唐婉婉一眼,語氣略帶歉意:「抱歉,但你們之間的氛圍確實比較奇怪。」
他如此堅持的語氣讓唐婉婉懷疑她和連澈是不是哪裡沒演全,出了差錯,以至於讓他是不是看到了什麼。看到唐婉婉有些疑惑的表情,南宮禮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緩緩說著:「只是沉浸在琴音多年,比他人靈敏一些。聽到了幾句你們的對話罷了。」
唐婉婉想結交的心漸漸收回,有些煩躁。神色淡淡,心不在焉的撿著桌上掉落的花瓣,挨個放進茶杯里。悠悠的問著:「那敢問殿下聽到了多少?」
南宮禮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看著自方才起便沒有正面看自己的唐婉婉。回道:「不多,只是大體推測出你們夫婦表面情深罷了。」
「那殿下此次前來莫不是要問我的妻子願不願意與你培養感情?」
唐婉婉抬頭,連澈臉上帶著陰晴不定的臉色,見她看他,給她一個埋怨的眼神。唐婉婉一驚,什麼時候和連澈培養出的眼神交流,她竟能夠看懂他眼神里表達的意思了。
南宮禮有些詫異的回頭,沒想到連澈回來的如此快,而他的目的還沒有達到。不過來日方長,他起身處面不驚的回道:「連兄言重了,只是看到你家妻子獨自一人在這有些孤獨,便想借著方才與之合作一事來結交一番,並無他想。」
「三殿下,連澈也只是護妻心切,若有言語不當之處,也請多多包涵。」
慕容卿看著這個話里話外帶著刺的連澈,眉頭一挑。
連澈壓下心中自看見南宮禮和唐婉婉坐在一起,你來我往交談後的不舒服。上前拉過唐婉婉的手,與南宮禮行禮告別:「宴會既已接近尾聲,那連澈便與妻子先行回府了。三殿下,告辭。」
慕容卿也緊隨其後向三殿下告別,「欸,澈,這就回了?」慕容幸災樂禍的問道,得到了連澈一個眼刀。在看到連澈難見的吃癟表情後笑眯眯的走了。
唐婉婉看著拉著自己手,一言不發走在前面的連澈,心裡有些莫名的不解。到了馬車前,連澈停了步子,她自己因走的太快沒剎住腳步,一頭撞在連澈背上。頭上珠釵叮鈴,響的唐婉婉頭疼。
連澈抬手扶了扶她的頭,見她眼睛迷迷瞪瞪的,只好攬著她的腰把她扶上了馬車。馬車上,連澈懶洋洋的倚靠在一旁,車廂內一片死寂。唐婉婉不喜歡這種安靜,見連澈擰著眉頭坐在一旁,擱在膝蓋上的手緊緊握著,便抬手搭了上去,湊近連澈身邊。
甜食會麻痹人的神經,讓人產生短暫的快樂。看他一路上都是神色不定的陰沉模樣,是皇上給他安排什麼事了嗎?唐婉婉抬手往連澈嘴裡塞了一顆桂花糖。宴席上有一小碟用紙包好的粒粒分明的桂花糖,用於酒後清口。自己多拿了幾粒,這不派上了用場。
連澈看向把糖塞完就把頭擰向窗外的唐婉婉。把她抱在自己懷裡,低頭看她。唐婉婉轉過頭來看著連澈還沒散開的眉頭,這人裝冰山的樣子真讓人不適應。於是抬手捏了捏他的臉,扯了扯他的嘴角。終於在連澈忍不住叫她名字的時候訕訕地鬆開了手,連澈成功制止住她在自己臉上為非所歹的手,並用自己的手包裹住她的。
連澈很不解,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生悶氣,而且還那麼在意南宮禮靠近唐婉婉。看著被自己抱在懷裡默不作聲的唐婉婉,無奈的嘆了口氣。嘴裡還含有桂花糖,抱緊了唐婉婉,神情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柔和放鬆。
不是安靜性子的唐婉婉抬頭看著連澈,見他神情比之前舒展放鬆。她鬆了口氣:「連澈,你怎麼了?生氣了?」
連澈聽到唐婉婉語氣中不含掩飾的問話,心中的弦又被撥動了起來,不免的有些開心,她竟會關心自己的情緒。
「沒有不開心。」連澈抿了抿唇。
「那就好,到了,我們…」話沒說完,連澈的手搭在唐婉婉的肩膀上,把自己往他懷裡扣,稍一低頭。連澈放大的臉出現在面前,他輕柔地捧著自己的臉,和她交換了一個帶有桂花香氣的吻。
「現在,我很開心。」連澈親完,貼了貼唐婉婉的臉,步伐有些不穩的下了馬車。獨留下唐婉婉輕輕摸著自己的嘴唇,思緒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