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府衙後,李勝感激地看向晁孝,語氣懇切地道了聲謝。
晁孝意味深長地拍了拍李勝的肩膀,感慨了一句。
「你小子的命是真的好啊。」
李勝不明所以地詢問晁孝為何這麼說,但對方卻只是笑了笑,並未回答。
李勝心中愈發疑惑,正欲再次追問,晁孝卻擺了擺手,說道:「有些事,日後你自會明白,今日我還有事,便先走了。」
說完其便帶著小二等人離開了。
不知過了多久,南宮萱悠悠轉醒。
她稍稍挪動了一下身子,瞬間,便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緊接著腦海中回憶起了那大牢中發生的一切,她的手顫抖著,緩緩摸向自己的臉。
然而,手只觸碰到了一片絹帛,可臉上卻是傳來一陣灼熱刺痛的感覺。
「你醒了?」
於一旁修煉的李勝,察覺動靜後,立刻快步走到了床邊。
南宮萱望著李勝,想要坐起身,卻被李勝給攔下。
「別亂動,這幾日你先好好修養。」
南宮萱聽著李勝那輕柔溫和的話語,呆呆地看著他的臉。
將她按回床上後,李勝看著她那乾枯的嘴唇,輕撫著她的額頭,低聲說道:「我去給你倒些水。」
南宮萱側過頭,望著李勝的背影,手再度放到了臉上。
很快,李勝便端著一杯水來到了床邊。
他一隻手小心地扶起南宮萱,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另一隻手將水杯湊近她的唇邊,輕聲說道:「來,慢慢喝,別著急。」
南宮萱一小口一小口地飲著,那原本毫無生氣的眸子,唯有望向李勝時,才會泛起些許光彩。
待她喝完後,李勝緩緩將其放平,輕聲叮囑她要好好歇息,隨即便準備回自己房中。
可剛一轉身,衣袖便被南宮萱緊緊抓住。
「不要走……」
李勝的身子微微一頓,緩緩地握住了她的手。
「好,不走。」
李勝搬來一張凳子,坐在了她的床邊,兩人互相對視著。
李勝的視線不由得掃過她的臉上,一股心疼之色在眼中凝聚不散,眉頭也為之皺起。
「幹嘛這個樣子,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南宮萱抬起纖細的玉手,輕輕撫平李勝皺起的眉頭。
李勝的眉頭漸漸展開,可眼中的心疼之色卻愈發多了,臉上擠出了一抹笑容。
「之前倒是不曾發現,你的眼睛原來這般漂亮。」
換做往日,她少不得驕傲好一陣子,只是如今的她,眼中反倒泛起一片晶瑩淚光。
「大概是因為,直到今天,你才有好好地看過我吧。」
李勝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子,反駁道:「以前也看過,偷偷看的。」
南宮萱聞言,忍不住笑出了聲,那眸子裡也多了幾分靈動之色。
「李大人,虧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呢。」
李勝撇了撇嘴,一臉正色道:「我可從未說過我是君子。」
說著,兩人的視線交織在一起,望著面前的女子,李勝緩緩彎下了身子。
在那雙唇即將相觸的瞬間,南宮萱猛地別過頭去。
李勝瞬間坐直了身子,輕咳幾下,以此來化解那份尷尬。
「剛才純屬意外,意外……」
聞言,南宮萱依舊沉默不語。
陣陣清風悠悠吹入屋內,輕柔地撥動著窗幔。
那悄然滑落的淚水,一點點浸濕了枕巾。
時間緩緩流逝,李勝守在床邊,困意逐漸襲來。
南宮萱緊閉雙眼,呼吸均勻,看上去似乎已經沉入夢鄉。
李勝見此,便緩緩趴在了床邊。
卻不知在其睡下後不久,南宮萱便睜開了眼睛。
她看著李勝的睡臉,伸出手,卻又定格在了半空中。
只見那手腕上的血痕,依舊格外醒目。
南宮萱急忙用衣袖將那血痕遮擋起來,隨後小心翼翼地朝著李勝的臉湊過去。
於那唇上輕點兩下後收了回來。
隨後便見她微微張開朱唇,將那手指含住,嘴角綻放出一道絢爛的笑容,這般也算吧?
李勝在睡夢中隱隱約約聽到了南宮萱的聲音。
「李大人,我餓了。」
李勝緩緩睜開雙眼,南宮萱不知何時已然坐了起來。
那雙美眸看向他時,滿是深情。
見她這模樣,李勝心中不禁一盪,亦是滿眼柔情地看向她。
「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嘿嘿,就等大人這句話呢,我想吃城北那家望月樓的芙蓉糕。」
她望著李勝,輕輕舔了舔嘴唇,猶如一隻小饞貓一般。
「好。」
李勝毫不遲疑地答應下來,隨即握住她那宛若無骨的纖細玉手說道:「你再休息會,我很快就回來。」
南宮萱聞言,乖巧地點了點頭。
…………
一番趕路,小半個時辰後,李勝終於找到那間望月樓,樓中亦是坐滿了人,生意十分火爆。
「小二,來份芙蓉糕!」
那忙碌的滿頭大汗的小二聞言,一臉疑惑地看向李勝。
「這位爺,我們酒樓沒有芙蓉糕啊?」
李勝不禁有些疑惑,他看了看那牌匾,是望月樓啊,難道是南宮萱記錯了?
「那你可知哪裡有芙蓉糕賣?」
小二思索片刻後說道:「爺,酒樓東邊不遠的那間糕點鋪應該有。」
李勝離開望月樓,果然不遠處便有一間糕點鋪。
他快步走去,卻見這糕點鋪的門頭掛著的牌匾上赫然寫著三個字——憶相逢。
李勝臉上的笑容猛地一滯。
他瘋了般往回跑去,然而當他回到酒樓時,房間中早已空無一人,只有一封信壓在桌上。
【李大人,被我耍了吧!誰讓你天天欺負我!】
【還有啊,以後與女孩子相處,要多謙讓著點,像半夜將女孩子趕下床這種事,就不要再做了,會單身一輩子的。】
【對了,屍蟲丸不要再吃了哦,這東西你都敢吃,你也真是餓了。】
【李大人,那靈汐姑娘當真那麼好看嗎?不過肯定沒我美,因為你說過,我是最有魅力的。】
【我該走了,再不走可能就要被你逮住了,大人,你要好好記住,我最美的樣子。】
短短的一封信上,卻留下一片片不規則的、暈染開來的水痕印記。
李勝輕輕摩挲著信紙上的濕潤之處,只覺得胸口憋悶得厲害。
南宮萱走了,只留下了一把刀、一封信、還有李勝懷中的布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