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下站著兩個身影。
沒有路燈，只能憑藉微弱的月色看清周遭的景象。
許霜絨看著站在對面的男人，卸下以往的偽裝，嘴角噙著一抹笑意。
「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就不用裝了吧？」
蕭景析眉頭緊蹙，似是對她這副模樣無比厭棄。
許霜絨也不惱，只當蕭景析是沒搞清楚現狀，耐心的為他分析當下形勢。
「既然你已經覺醒了，肯定也知道一切了。」
「我和你都是這本小說世界的主角，被外來者謝彌打破了既定的行動軌跡，才不得已被逼迫到現在的形式。」
「我們，本該攜手走向頂峰的。」
她邊說著，邊觀察著蕭景析的反應。
見蕭景析依舊是那副死樣，不由得輕蹙起眉，「你到底還在顧慮什麼？」
「現下的形勢已經很明了，我們應該站在統一戰線，共同擊退謝彌這個外來者，重新奪回屬於我們的勝利。」
「我們的勝利？」蕭景析終於忍無可忍的開了口，像是聽到什麼笑話般，輕嗤一聲，「是你的勝利吧。」
「？」
許霜絨神情一頓，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你什麼意思？」
「行了，既然都說開了，那我也不裝了。」
蕭景析語氣森冷，看著許霜絨的眼神里多了幾分恨意，「原劇情里，不就是你把我從頭利用到尾了嗎？」
「如果不是你，我和謝彌之間根本不會有任何問題，我們會一直好好的在一起，我的事業也會越來越好，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不會有今天！」
許霜絨眉心一跳，急切解釋，「那只是前期，在後期的劇情里，我不是也真心愛上了你，我們不也都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對我們而言，那是最好的結果不是嗎？」
「當然不是！」
蕭景析厲聲反駁，「和你在一起後的結果也不過是我收穫了愛情和事業，可是在認識你之前，我早已擁有了這些東西。」
「我有謝彌，有影帝的事業，我的人生原本就是完美的！」
「認識你之後，我也不過是在強行經歷了一段坎坷的劇情之後，重新擁有了我原本就有的東西，你認為這對我公平嗎？」
「更不用說，這本小說本就是圍繞著你進行的世界，若不是作者為了結局圓滿而強行加上你愛上我的設定，那我也會和其他人一樣，是個徹頭徹尾的工具人！」
「憑什麼都是主角，我卻低你一等？！」
蕭景析的聲音里是濃烈的不甘，眼中的怒火恨不得將許霜絨焚燒殆盡。
許霜絨不可置信的看著蕭景析這近乎魔怔的模樣。
怎麼也沒想到，他覺醒後的思維，居然會如此偏離。
「這不可能是你自己的想法，是有誰跟你說了什麼嗎？」她皺眉問。
蕭景析冷笑，「怎麼，被我說中了嗎？」
「蕭景析，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想的那麼複雜，但是我只想告訴你。我們現在最簡單的做法就是合作共贏，除此之外的任何一條路，對我們而言都是極不現實的。」
「謝彌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她不是僅憑一個人的力量就能對付的，只有我們一起……」
「誰說我要和謝彌站在對立面？」蕭景析打斷了她。
「我當然要重新奪回主角的身份，但僅僅是我一人，和你無關。」
許霜絨：「……？」
蕭景析遊刃有餘的笑了，「現在的謝彌比你更像女主不是嗎？只要我重新挽回她，那屬於我的劇情，就重新回到正軌了。」
「唯一的變化不過是，換了一個女主而已。」
許霜絨瞳孔輕顫，卻很快就平穩下來，冷靜的看著他。
「你做不到的。」
「我做得到。」
「你真以為你能爭得過沈爅卿？」
蕭景析的笑容突然變的有些意味深長。
「為什麼爭不過？」
「他和謝彌的默契你也看到了，他們之間不是你能……」
「那就讓他重新消失好了。」
「？」
許霜絨眉頭皺的更深，只覺得此時的蕭景析看著和平時有些不同，「什麼？」
「你該不會還不知道吧？」
他語氣輕蔑極了，又帶著幾分高高在上的得意，「不是自詡將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中的聰明女主嗎？」
「怎麼連沈爅卿是個早該死去的NPC這件事，都不知道啊？」
砰！砰砰！
隨著巨大的聲響，絢爛的煙花在黑夜中綻放，照亮了站在樹下的兩人，也照亮了許霜絨眼中的驚慌。
她不只是驚慌於沈爅卿的真實身份。
更是驚慌於，蕭景析會比她更了解這件事。
「你覺醒的系統是誰，讓我跟它對話。」
她幾乎是第一時間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同尋常之處，讓蕭景析這兩天產生變化的原因。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許霜絨不理會蕭景析的偽裝，繼續追問，「你不敢跟我對話嗎？」
「系統，你在害怕什麼？」
「怕我正面戳穿你的詭計，阻止你繼續給他洗腦嗎？」
蕭景析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許霜絨，轉身就要走。
也是在這時，一道冰冷又沒有多餘感情的系統音響起。
[系統L：洗腦嗎？]
[系統L：我只是在陳述事實罷了。]
[系統L：同為世界主角，你比蕭景析的地位更高，哪怕最後結局圓滿，他也不過是你的附屬品。]
[系統L：既然我綁定他為宿主，就該為他爭取到更多利益，我不認為這樣做有什麼問題。]
許霜絨眸光微沉。
或許是獨屬於聰明人之間的感應，從這位系統開口開始，她就察覺到它的不同尋常。
蕭景析輕嘖了一聲。
[蕭景析：你應該繼續藏著的，不用跟她廢話什麼。]
[蕭景析：難道我會聽信她的鬼話嗎？]
[系統L：當然，我相信你會做出正確的判斷。]
[系統L：只是，我認為現在需要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挑釁我的人……]
[系統L：一點教訓。]
蕭景析倏然抬眸，陰沉的目光落在許霜絨身上。
許霜絨心頭一滯，不好的預感席捲而來。
[系統：許霜絨！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