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遊戲』的玩家都是因為有著「對生強烈的渴望」,才會被選中進入到這個遊戲之中的。
這就意味著……
雖然很多人成為『玩家』後會對這樣每一周一次副本、整日提心弔膽的生活感到不滿,就連林御也偶爾在心底埋怨過。
但沒有人會因此放棄生命。
唯有對「活下去」的執念超出一切的人,才會成為「玩家」……這是所有『死亡遊戲』參與者的共同特徵與底色。
所以,儘管有著「遺書」作為證據,所有人都和出聲的良夜是一個想法。
「怎麼可能是自殺?」
酒店的房間裡,付洛看著決明子的屍體,蹙起眉頭喃喃道。
「但……怎麼看又都是自殺。」
決明子自殺用的是手槍白朗寧M1906,並非是【道具】,而是現實里買得到的手槍。
從下巴射入之後,子彈留在了顱腔內。
因為這款手槍的口徑很小,所以子彈幾乎沒有破壞決明子的面容。
林御上下打量了一下,這位『玩家互助會』的『工匠』身材不高,面容普通。
最重要的是,他死前的表情沒有什麼驚恐、也沒有掙扎的痕跡。
「你『偵探』的能力用了沒?」
林御問道。
「用了,線索顯示就在屍體上,」付洛摸著下巴,「我在等初步鑑定結果。」
「手槍的指紋檢驗是沒有問題的,然後射入角度也符合自殺。」
「最重要的是……這次的時間更短。」
付洛指了指門外——有個結實的男人正坐在外面走廊的地上唉聲嘆氣、似乎無法接受現實。
他便是『玩家互助會』的『荷花』。
蘿蔔和決明子接連死去,顯然對他來說是一種打擊。
林御很理解他的心情。
尤其是決明子的遺書,毫無疑問是壓垮『荷花』內心的最後一根稻草。
「是我做的,我殺了蘿蔔,為了『玩家互助會』的未來,我不得不這麼做,但我會以我自己的生命贖罪。我必須這麼做,抱歉,我必須這麼做!」
林御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遺書的位置,它就放在了決明子的手邊。
「總覺得這封遺書也哪裡怪怪的……」
林御嘀咕著說道。
「是吧,你也有這種感覺,」付洛取下腦袋上的棒球帽,換了一頂針織帽,「他的自殺、遺書、認罪……全部透露著一種違和感。」
「如果說原本的線索是拼圖的話……我們都拼的差不多了,但是這傢伙的死訊出現之後,立馬就讓原先所有的拼圖好像拼錯了似的。」
付洛苦惱地說道。
林御也點頭。
的確,決明子不該死的。
在他和付洛的推理之中,決明子絕對不是兇手!
而正當林御思考的時候,漢娜的聲音響起。
「呱,導演大人,老鄭說他有線索給你。」
「什麼線索?」
林御在心中和漢娜交流了起來。
「呱啊,老鄭說,這傢伙的死的確是自殺,但是他是被『催眠』了。」
「證據就是那封遺書——他說八成可能性是『心理學會』的人做的。」
林御聽了以後,稍微愣了一下。
經過老鄭這一點撥,林御搞明白了這「遺書」的違和感在哪裡。
的確,縱然自殺之前的人會經過劇烈的內心掙扎、匆匆寫下的遺書往往會有很強的情緒化內容。
但是這遺書反覆出現了「我必須這麼做」……太像是某種強迫行為或者入侵性的思維了。
「所以,他是被誘導自殺的……什麼時候?這裡有『心理學會』的人?!」
林御心中有些驚駭。
「呱,老鄭說,是『開關』——暗示可能是很早之前就已經存在了,只是某件事打開了他潛意識之中的開關、促使這個想法實現了而已。」
林御聽著漢娜的話語,再次明悟。
是了……
那就對了。
他看向了付洛。
「福爾波洛,我已經完全明白真相了。」
「我們沒有錯,這塊拼圖融不進去的原因,是因為我們搞反了因果關係——他不是蘿蔔死亡『原因』中的一部分,而是蘿蔔死亡將要造成的結果。」
「他的遺書表明了,這傢伙自殺時的腦袋可能不正常。」
付洛看著林御,馬上也反應了過來。
「但這只是你的猜想對吧?」
林御點頭——他知道自己這不是猜想,畢竟有老鄭這個專家背書。
但是他不可能把老鄭搬出來。
「但是,是目前來說最合理的猜想。」
「我還是得印證一下,」付洛轉身看向了身後,門口依然是良夜和李華一左一右地守著,「幫我把門口那個喊進來,我有事兒問他。」
良夜比了個OK的手勢,隨後把荷花拖了進來。
「西八別在這抹眼淚了,還『打手』呢……有話問你。」
荷花有些頹然地被拎到了付洛和林御的面前。
「兩位有什麼想問的嗎?關於蘿蔔和決明子的死,我知道的都已經說出來了。」
付洛擺擺手:「沒問你這些,給我說說『玩家互助會』最近內部的派系……你作為蘿蔔身邊的人應該清楚吧?」
荷花明顯愣了下:「這個有關係?」
「你是豬腦嗎,和你一塊出任務的兄弟留了遺書說為了組織乾死了保護對象,現在你問有沒有關係?」
付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荷花被罵了一下,臉色有些泛白,顯然是有些生氣。
但是仔細想了想付洛說的是占理的,所以他最終還是開口了。
「的確,最近組織內部是有很多不一樣的聲音……」
「雖然我們是一個結構比較鬆散的組織,但是還是有『職位』的——蘿蔔先生一直以來就是我們整個組織的領導。」
「他是創辦者之一、也是資格最老的,所以也理所當然是他。」
「但是,隨著『玩家互助會』的成員越來越多、後加入者實力也越來越強,他們開始有些不滿足於『玩家互助會』當前的組織理念了。」
「所以……這兩個月來,要求重新選舉領導、或者組建新的決策層的呼聲越來越高。」
荷花說到這裡,似乎是有些懊悔:「但我沒想到的是,他們竟然會動手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