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御不得不承認，廿確實很厲害。
從一開始進入【副本】開始就有心算無心的布局，取得了「羅剎」之力，一步步計算……
甚至在戰鬥中，他都在不斷地布局、調整，作出針對廿的措施。
最終，取得這勝利，依然只能稱得上是「險勝」。
甚至就在廿墜落的過程中，這短短的幾秒……
林御都能感覺到，『相信』減少了一部分。
廿在懷疑自己羅剎的身份。
僅僅是通過剛才驚鴻一瞥，僅僅是漢娜偷走了他【專屬道具】這樣一個簡單的行為。
這個『偵探』立刻能推翻剛才自己所有的推理，懷疑起眼前羅剎的身份。
林御知道，廿現在一定已經在猜想自己是不是「林御」了。
不過……
沒關係。
在最後鋌而走險使用漢娜的時候，林御就已經承擔好了可能讓廿敏銳發覺不對勁的覺悟。
但之所以還是選擇了這個方案，自然是因為……
這其實也不算什麼「高風險」的選項。
因為漢娜成功之後，縱然產生了懷疑，林御也不會給他想清楚這一切、理順思路的時間。
他看著廿跌落下去的地方，重新撿起了地上的巨斧。
林御走了過去，隨後看到了摔在了一塊石頭上的廿。
噩夢物質作為緩衝鋪開在他的背後，讓廿沒有因為從高空墜落而喪命。
但是，從他扭曲的身形來看，林御還是看得出……
這傢伙應該摔斷了脊椎。
他躺在那裡，渾身布滿了鮮血、手腳扭曲著，看上去極其狼狽。
聽到林御沉重的腳步聲，廿努力地抬起頭，用沾滿鮮血的嘴角開口。
「你贏了，不過，你應該……」
「啪！」
林御打斷了廿的敗方方言。
他緩緩收起巨斧，看著已經被他用斧頭拍成三摺疊廿，吐了口氣。
「呼……搞定！」
他可沒有心情去和手下敗將發表些感言。
尤其是廿這種棘手的、指不定還藏著什麼底牌的對手。
林御還記得自己的第一個【副本】。
當時要不是俞龍國動作慢了、聽自己多說了兩句……
也許現在自己早就已經死透了。
林御是個十分擅長從各種事情里總結經驗教訓的人——不僅僅是自己的失敗，甚至是別人的失敗他也一樣會反思。
所以，哪怕是看起來奄奄一息的廿，林御也不可能跟他多聊的。
萬一他是在拖時間呢？
甚至……
萬一他有著什麼復活的手段、是要借這個機會套自己的話呢？
總之小心點沒錯。
看著廿已經死透的屍體，林御準備再補上一刀。
但是還沒等他動手……
林御突然看到，廿身邊的噩夢物質突然涌動了起來。
一隻黑貓重新凝聚出身形——是一直跟在廿身邊的「夢魘」。
它的身邊，一道漆黑的通道張開，似乎通往另一個世界。
黑貓站在那通道之前，看了林御一眼。
「好吧，看來你沒有什麼和我交涉的意圖。」
黑貓輕聲開口。
「我會查清楚今天的事情的。」
瞬間，林御汗毛倒立。
因為這黑貓發出來的，是廿的聲音！
是夢魘的惡趣味、還是……
「真的有第二條命嗎？！」
林御思緒電光火石，但是身體已經動了起來。
他撲向了那隻黑貓！
黑貓卻直接跳進了那通道之中，身影消失不見。
「該死！」
林御怒罵出聲。
機關算盡到了這一步，難道還是給他跑了嗎？
這傢伙跑到哪裡去了？
林御看著那消失的漆黑，試圖找到那隻黑貓去往了何方。
老鄭這時卻幽幽地開口。
「別找了，他應該是直接到夜谷去了。」
林御聞言有些意外。
「他能直接在【副本】之中進行跨世界移動？！『三階』玩家都這麼無法無天嗎？【地圖】的權限這麼厲害？」
「當然不行，」老鄭淡定地說道，「所以那隻黑貓不是『玩家』、只是夢魘。」
「契約主死掉了，所以它按照深淵契約的機制直接回歸夜谷了。」
老鄭這麼說著，林御表情稍緩。
「原來是這樣……但是，那應該不是夢魘為了嚇唬我模仿的廿的聲音吧？」
經老鄭這麼一點撥，林御意識到了一種可能性。
老鄭微微頷首：「聰明……那小子跟我一樣，雖然作為『玩家』死去了，但是留有的後手讓他還可以留存自己的意識和靈魂，在自己耕耘已久、經營許久的某個世界『苟活』。」
「如果我沒猜錯，這傢伙和夢魘簽訂的契約里，有著自己轉化為夢魘的條例……嗯，雖然對夢魘來說似乎要付出一定的代價，不過也不是做不到。」
「不對，現在想想他對噩夢物質的親和能力……應該他一開始就已經把自己的靈魂一部分轉化為了夢魘，所以那隻黑貓只不過是他用來演雙簧的，他使用任何夢魘的能力，其實都是依靠他自身實現的、而不是『交易』！」
老鄭分析著，林御聽明白了。
「不管怎麼說，我算是把他第一條命打出來了……也是好事。」
「至少他現在沒辦法作為『玩家』活動了，只能在『夜谷』苟延殘喘。」
林御吐了口氣，迅速調整好了心態。
好吧，雖然這個結果也不是很如人意，但是……
也不是不能接受。
畢竟自己的羅剎之力也是白賺的。
老鄭倒是驚奇於林御的狀態恢復之快。
「你這人，心態倒是很好嘛。」
「當然，而且現在可不是什麼發表遺憾、發泄不滿的好時機。」
林御感慨著，轉身看向了身後。
在那裡，一名雖然只有他一半那麼高，但也足以稱之為高大的血羅站在林御身後不遠處，眼神中帶著興奮。
「竟然真的有羅剎，」那血羅開口，上下打量著林御，「而且，比記載之中的還要可怕。」
林御感受得到，眼前的血羅身上氣勢極為可怖，壓迫感完全不是參賽選手應有的。
他看著林御，果然開口自報家門。
「自我介紹下，我是將戎，我是本次『榮耀祭典』的裁判、也就是公證者。」
他看向了林御，隨後又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閣下……我開門見山地說了。」
「我希望您能夠直接退出本次『榮耀祭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