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名望與裂變(求月票)
姬衍中的決絕,讓整個應帝大軍中營的人都驚動了,尤其是被裹挾著的那些世家,他們是知道的,姬衍中素來以寬和為人所知,如此寬仁老者,為何在最後爆發這樣的決絕?
一名世家之中的年輕人臉色掙扎扭曲。
忽而嘆了口氣,摘下發冠,道:「赤帝一系,我輩世食赤帝之祿,功名官爵,不曾少了,今國家衰亡,你我之輩,安能如此愛惜幾身。」
言罷不顧周圍同族長輩的面色驟變。
披頭散髮,躍下山崖而亡。
復又有二十餘青年躍下赴死。
慘烈的氛圍讓握著長槍大刀的應國士卒都神色變化動容,賀若擒虎知道,人並非是簡單的善惡,堅定和軟弱那麼簡單,九重天的神將,目力極遠,看到了那血泊之中漂浮的屍骸。
看到了穿著女童衣裳的公主,和姬衍中。
賀若擒虎這等境界,一眼看出來那不過只是稻草人。
但是見到君王如此,他默許久。
【赤帝之女】的身份已經死去了,而且是眾目之下。
忽而有人低聲喊:「公主還在,還在,或許有救——」」
「帶入宮中,也是正統名分的——」
賀若擒虎摘下弓,拉開弓弦,玄兵級別的戰弓鳴嘯,純粹元氣匯聚成一枚箭矢,好神將,只一張弓,一射箭,箭矢貫穿數里距離,直接將姬衍中和那女童的『屍骸』射爆。
赤帝之血染紅了河流。
在神將的氣焰之下,稻草瞬間消失,
姬衍中和『姬寧兒』之『血』混在一起,被河流洶湧衝散開來,賀若擒虎眸子平靜,無悲無喜,只是,在這波濤大勢之下,彼此皆無什麼選擇。
如此的話,就算是之後有擅長潛藏搜尋的高手,也再尋不出什麼。
徹底的死亡,也是一種溫和憐憫。
就讓我送你最後一路,姬衍中。
那些世家低語的聲音,還有應國軍隊裡面的將領們的想法在瞬間凝滯住了,
只有江流洶湧,只有風中的烈烈肅殺,還有被賀若擒虎攔截的江濤繼續拍打河岸發出的聲音。
生於八百年的赤帝世家,當真悲愴賀若擒虎放下了弓,半跪在地,道:
「陛下,姬衍中並姬寧兒自盡。」
「末將擔憂其不死,已誅殺。」
應帝看著這位老將,摘下自己的戰袍,道:「賞。」
賀若擒虎道:「謝陛下。」
他起身雙手接住了應帝的戰袍,應帝安靜注視著波濤,然後收回視線,一步一步重新回到了本營,他腳下踏著的地面上,自是鮮血淋漓,也不回頭。
史載,賀若擒虎狠厲,親誅赤帝血裔,姬衍中並長樂公主跳崖自盡之後,仍以重弓重箭射其軀體,辱沒之,這位肅重神將,名聲便多添加了許多的狼藉。
應國的大帝則是從容地走在自己的道路上。
他沒有遮掩和壓制消息,將姬子昌,文婉兒,姬衍中等人的事記錄於青史之上,去流傳於天下,更不曾以文字,將那些給姬子昌做傳的讀書人下獄。
甚至於親自去翻看了這些傳記,最後將做傳的年輕人喚來,道:「你寫的不夠啊,吟詩作曲的文字,怎麼能寫得出這樣人物的凜然烈氣呢?」
那年輕人愜住。
毀譽參半的應國大帝低笑著,在燈燭下看著那幾張泛黃的紙張,道:「你該要寫,姬子昌之恐懼,姬子昌之眷戀,姬子昌之決絕,還有最後他的那一把火。」
「赤帝是名姬子昌,但是姬子昌不該是赤帝,他拼卻最後撕裂的鎖,等到他死了之後,卻要讓你們這些讀書人,跪著雙膝又奉上他的身上。」
「他不該是這樣的待遇啊。」
「把他寫成了這樣刻板雄烈的君王。」
「又和這千年青史上那些神像,有什麼不同呢?」
應國的大帝將這些手稿平淡的放在了火燭上,任由烈焰將這些文字吞噬了,
火焰映照他的眼睛,道:「孤怎麼會,被這樣刻板如雕塑的人,將了一軍呢?」
「重寫罷。」
那年輕人壯著膽子道:「陛下不怕天下人稱呼您為叛逆嗎?」
老邁的君王大笑:「孤曾聽聞一句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既然有此氣概,豈能夠一直把前朝之人當做正統,難道世世代代,就只是他們能為君王嗎?」
「叛逆?」
應帝淡笑:「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天下,豈能有覆滅前朝,更為得國之正嗎?」
而姬子昌,赤帝一系的劇變,猶如長風波濤,在之前,中州的消息都被應國大帝和兩位神將壓制住了,沒有誰敢,也沒有誰能夠有能力去把這些消息傳遞出去。
應國大帝離開。
這些消息就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迅速地掠過了天下。
傳遞到了江南的時候,也恰好是秦王要求為姬子昌取諡號的旨意抵達的時候,天策府的眾人默許久,那位中州一系的禮部大名士曲翰修也安靜了很久。
然後就繼續若無其事地完成了這個任務。
南翰文多少有些擔憂這個老者,雖然這老傢伙看似正經,實則頗有些小心思,還蹭他許多飯菜吃,但是也自有三分風骨和心境。
他提著些東西去拜訪曲翰修的地方。
敲門許久之後,那老頭子還是不回應。
南翰文心裏面壓著石頭,一腳就要端門,就在他要端門的時候,那大門卻打開來,裡面一個小小書童一一雖然說,曲翰修這老傢伙窮到了經常來蹭飯,但是又在很多地方講究。
比方說文房四寶的水平。
比方說一身衣裳的制式。
比方說,堂堂大儒名士,怎麼能夠沒有書童?
南翰文心中稍稍鬆了口氣:「曲老先生呢?」
小書童道:「曲老去吃飯了,鴨血粉絲湯。」
南翰文呼出一口氣,失笑罵一句:「老傢伙,胃口倒也是還不錯,白讓我擔心了。」說著就要把已經放下來的禮物都拿起來,打算直接帶回去。
所謂上行下效。
秦王陛下的節儉美德,有如病毒一般在整個天策府擴散的趨勢。
那書童訝異,然後道:「是南翰文,南學士嗎?」
南翰文疑惑,道:「是我,我之前沒有來過,你為何認得我?」
那書童回答道:「曲老今日出門之前,曾與我說,若他走之後,有一位年歲比起他稍少十幾歲之人來這裡,然後口中還頗不客氣,帶著禮物,臨走又要把禮物帶走的人。」
「便是南翰文先生了。」
南翰文的嘴角抽了抽。
那書童卻只道讓南翰文在這裡稍等一等,他自己回去了暫租的屋子裡面,不一會兒,就又捧著東西走出來了,道:「這是曲老給先生的信。」
南翰文的心中一沉,把東西放下來。
那書童就趁機。
遵照曲翰修之前拉著他耳朵說的要求,立刻就把南翰文帶來的東西拿在手裡,蹭一下往後調回院子裡面,把門關合,警惕的像是流浪的小黑貓一樣盯著南翰文。
但是,這位因為經歷而節儉慣了的南翰文卻沒有在意這個了,他打開信箋,
只是看了幾眼,就已經面色大變了,什麼都顧不得,只是轉過身去,朝著那熟悉的地方狂奔而去。
中間還摔倒了一次,卻不顧,爬起來,跟跟跪跪奔跑,
手掌緊了那信箋。
【南小子,你應當是來尋老夫,哈哈,小子往日嘴巴老實,心裏面卻桀驁,
如今倒也算是關心老夫,哈哈哈,不錯,不錯,所謂禮,當發自於內心】
【你算是個有禮之人】
【赤帝陛下已去了,你難道以為老夫會去殉國,或者說為陛下盡忠嗎?說實話,這是不會的,我年少的時候,修行儒門的典籍,學子路先生,剛直勇猛,
行己路】
【後來發現,諸多事情,大多不由人】
【悟到了一條真理】
【江湖險惡,不行就撤】
【已經腐爛的赤帝一系,不值得老夫去死,君子之死,豈能夠如此簡單呢】
【老夫倒是有一個問題,你還記得你我第一次吃那什麼鴨血粉絲湯的時候,
你我交談,我說當日,老夫被秦王陛下那一句,請天下赴死而震動,因茲而慌亂失措】
【是因為只是破壞的話,天下陷入毫無秩序的混亂之中,百姓更如芻狗,更無半點的太平日子可言,但是秦王陛下的秩序也在同時鋪開】
【斷決過去,開闢太平,鼎定天下,才是正道】
【只是·—】
南翰文腳步匆匆,他在這個時候,卻恨自己不是那些高明的武者,沒有那種身法和手段,還得靠著這兩條腿。他衝出街道,前面的人好多。
秦王的治下,尤其是江南這個最早推行政策的,實在是繁華。
有下學的蒙童,笑著談論著今日要做的事情;也有買菜的老人,有談笑著進城的男女,熱鬧的紅塵猶如長河,把南翰文阻攔住了。
「借過,借過!」
「抱歉,請讓一下。」
「讓一下..—
南翰文夫子在人群裡面,逆著這人群往前面穿行。
可是紅塵如同長河,卻攔在他的前路上,心中焦急,進不得。
而在那街道的小巷裡面,還是那個攤位,熱熱鬧鬧的,店家看到了那個老人又來了,倒也不是他的記性好,雖說做這樣的買賣的,都得要記住來往的客人,
說實在的,記性差了不行。
可是如今人來人往的客人太多,若說是能夠把所有的客人都記住了,那也實在是不現實得很,但是他對這個老人記憶很深。
他實在是太特別了。
一方面是他那種一絲不苟的老頑固的氣質。
是那種飽讀詩書帶來的學識之感。
一方面是他極為固執守舊,每次來此吃的都是一樣的東西,從不曾變過。
最後就是,無論什麼時候,那老者都要穿著一身,在這時節看著就熱的衣裳,這幾個特點,讓他「脫穎而出」,說實在的,想要忽略過去都有些做不到的。
於是店家擦擦手,迎上前去,樂呵呵道:「老先生來了。」
曲翰修一絲不苟,道:「嗯。」
店家道:「還是老樣子?」
曲翰修微笑看著外面的街道,道:「不。」
他看著店家,道:「今日來點新東西。」
店家愣住,卻也不以為意,只是笑著道:
「好嘞,您稍坐。」
店家麻利的上了一碗蘿蔔老鴨湯,一碗米飯,一疊鹹菜絲,倒也是爽快下口,曲翰修一絲不苟地池著,卻見到那邊一桌老少,似是剛從別處來,聽說話,
卻似是別處口音。
第一次來這江南之地,對這裡的特色吃食,不那麼熟悉。
從窮苦地方出來,卻又到了繁華地方的孩子,往往倔強,卻又容易被周圍的環境影響,總也覺得什麼人都在看著自己,都在笑話自己,自然就會有許多侷促的感覺。
越是侷促,越是做不好。
正在他急得頭上冒汗的時候,卻聽得一聲笑,身子都緊繃了,卻聽到了一句鄉音:「不是這樣吃的。」
他愣住,抬起頭,看到一個老人笑呵呵看著自己,口裡用的是自己家鄉的話,甚至於算得上是附近的口音,不由得多出了許多的親近感覺。
那孩子疑惑道:「你,你也是趙縣五里屯那裡的人嗎?」
曲翰修笑:「你和你爺爺離開家鄉是———
孩子和他爺爺對視一眼,那比起曲翰修要小不少的男人道:「啊,這,是孩子他有出息,解開了墨家夫子們留下的那些謎題,那位墨家夫子留下謎題離開之前,說是能解開的話,就有墨家機關的天賦,可以來這裡試試看。」
「秦王陛下說讀書有用。」
「所以,就帶著孩子來這裡試試看。』
「也不求什麼大富大貴,總不能讓孩子和俺們一樣,在土裡面刨吃的啊。」
「就是今兒才來這裡,沒見過這兒怎麼吃,倒是鬧了笑話。」
曲翰修笑:「有什麼好笑話的?」
「世上這樣大,哪怕是你是天才,拜訪名師,學到了像是我這樣,頭髮都白了的時候,也有很多東西都不懂的,不懂卻又害怕別人說你不懂,然後不去問,
就永遠不懂了。」
「可問了的話,不就會了嗎?」
那孩子下意識道:「可是會被笑話啊。」
曲翰修笑著道:「笑一笑又怎麼樣?」
那孩子愣住。
曲翰修道:「我們就是不斷被笑著才往前走的,想要學怎麼吃嗎?」
那孩子遲疑了下,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裳,也不顧這些衣裳上的破補丁了,
認認真真一禮,道:「請先生教我。」
曲翰修得意的笑起來,撫須道:「孺子可教。」
「你想要學的話,我就教你。」
老者拿著這餅子,眉飛色舞地講解,道:「這餅子呢,可以空口吃,可以泡著吃,怎麼吃都可以,就拿起來放在嘴巴里咬就行啦。」
「還有的人,會空口吃,吃餅子裡面糧食的香味。」
「然後下來一點點,放在鴨血湯裡面泡著吃,吸飽了鴨子的味道,吃起來,像是鴨肉,卻又不是鴨肉,頗為妙。」
「另外,我還有一個從一位小先生那裡得到的絕妙的吃法。」
曲翰修眉毛揚了揚,得意洋洋拿著半個餅子,把餅子豎起來,就在中間柔軟的餅身那裡戳了戳,然後用力一捏,捏出了個空洞然後把鴨血,鴨雜,還有醃漬的蘿蔔一起放進去,遞給那孩子,孩子咬了一大口,入口的時候,堅韌有麥香的餅身,柔軟的鴨血,脆爽的鴨雜,蘿蔔,各種口感都出現了。
眼睛一下就瞪大了。
又啃了一大口。
曲翰修撫須得意笑道:「怎麼樣,好吃吧?」
那孩子用力點頭。
「所以,不要害怕問,不要害怕不知道的事情。」
「你如果不開口的話,就不會知道這樣美妙的機會了。」
「臉面,重要嗎?」
那孩童住許久,道:「可是總也有人不願意開口的。」
他沉默了下,道:「若是可以把這些東西和秘密都記錄在一本書裡面,告訴所有人,那就很好很好啦,哪怕是不能開口的人,也可以從書裡面學會很多。」
曲翰修笑著問:「你叫做什麼?」
孩子回答:「宋大。」
曲翰修道:「這名字太粗糙了,不合乎禮數。」
孩子就起身一禮,道:「請先生教我。」
曲翰修住,大笑:「你倒是個有趣的性子,難怪能解開墨家夫子留下的東西,好吧,那老夫給你個名字—————」曲翰修撫須,思索許久,道:「古來英豪,
應星而生。」
「你便喚作宋應星罷。」
「群星列宿,長庚星為辰星啟明,正照亮黑夜,就希望你可以如你所言,寫出這樣一般包羅萬象的書卷。」
「喚作宋應星,字長庚。」
那孩子恭恭敬敬道謝了,曲翰修笑著離開,看著天地之間的風景,腳步從容,走到了江南城池左近一座湖泊那裡,老者看著湖泊,神色溫暖平和,起身緩緩步。
南翰文跟跟跪跪奔到了那吃飯的地方,不見曲翰修。
店家認出來他,道:「是南先生。」
南翰文道:「曲老來過嗎?」
店家笑著道:「來了,來了,才走一會兒,對了,他給你點了些東西———-」南翰文愜住,看去的時候,只是見到常常坐著的地方,一碗鴨血粉絲湯。
南翰文證愜失神,雙目泛紅,轉身邁步,跟跪奔出。
曲翰修邁步走入湖泊,神色從容不迫。
【但是,建立新禮,沒有那麼簡單,古語有云,不破不立】
【如何破呢,老夫想著,斷無什麼比起在原本的禮結束之後,再往上走,而如何能破得徹底,也沒有什麼比起象徵著過去之禮的人物倒下更為直觀】
【老夫已借秦王及冠之事,徹底成為了舊禮最具代表之人,過去之禮,盡歸於老夫決斷,算得一句權威獨斷,然,你等以為,這就是老夫求的名望嗎】
【笑話,這樣的人物,歷朝歷代都有】
【老夫追名,豈能因此而滿足呢?】
【如今,赤帝陛下殉國,代表著舊日禮法的基礎崩塌,而現在,就應該讓在這舊日禮法基礎之上建造的高樓也隨之顛覆,如此之後,新禮法可以更自然更徹底】
【不破不立,若破不徹底,則立不徹底】
【然而老夫,終究要給你潑一句冷水,今日之舊禮,亦是曾經的新禮,或許再過數百年後,汝等的道路也會變成舊日的,彼時亦要被破,千百年來,不過如此】
【老夫不是為了舊禮去死的愚忠之輩】
【只是,願為了開新禮而死的第一人,吾死之後,舊日禮法最後鎖,徹底可斷,小子,之後,有勞了】
曲翰修抬起手掌,扶正君子之冠。
神色肅穆從容。
老夫,當有千秋大名!
而非欺世盜名。
南翰文握著那絕筆信,四方找不到那老者所在,額頭冒汗,狼藉不堪,但是卻又聽得慘呼聲,又有麒麟軍調動,他面色煞白,意識到了什麼,衝過去,從人群裡面擠進去,愜愜失神。
有老者屍骸平靜躺在水中。
白髮蒼蒼,一絲不苟,穿著全套的舊朝禮服。
南翰文跟跟跪跪,坐在地上。
前半生老師,弱一國而平天下,天下激進毒士。
後一年亦師亦友,腐儒,頑固,冷靜,漠然「小子,可知,何為【名】?!」
南翰文握著那信,張了張口,只是無言。
赤帝姬子昌死,姬衍中背姬寧兒跳崖,赤帝一脈王朝血脈盡數斷絕,曲翰修上書,諡號曰烈。
秉德尊業曰烈。
明明是赤帝一脈斷絕之帝,卻擁有【尊業】的凌厲諡號。
禮部之主,天下禮學名士第一人曲翰修投湖。
他有兩封信,一封給南翰文,一封給天下其餘名士,一封說自己的真心,另一封則言是因為赤帝被叛賊所害,為國而亡。
舊日禮法崩塌,但是最後的力量卻令輿論化作漩渦。
皆言應帝為叛逆,秦王當為正統。
秦王的禮法因曲翰修死前推崇,自然擁有了正當性。
只一人之死,可匯聚天下大勢,亦是禮法的作用。
絕筆信中所言。
願秦王討應帝,開國稱皇,以得國最正。
南翰文上書,諡曰文忠。
短暫時間裡面,變化,生死,極多;有雄闊,有勇烈,亦有從容,可終究不過只是一個時代掀開,另一個時代卻馬不停蹄,猶如波濤一般滾滾而來帶來的衝擊和動盪罷了。
時代變化如此。
八百年赤帝秩序的崩塌,這代表著過去的一切秩序都坍塌了,哪怕是最基礎的秩序,整個時局都有些混亂起來了,而在這個時候,有兩件大事徹底爆發,如利劍般劈碎此事。
一則,姜萬象徹底越帝皇之禮,稱帝。
一則應帝姜萬象,軍神姜素。
不宣而戰。
揮軍百萬,討秦王李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