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一頭霧水,雲箏心裡卻明鏡兒似的。
這些東西,八成是三少爺安排的。
「主子,您說這些人是不是很奇怪,奴婢方才去取食,他們那副傲慢無禮的模樣,真是讓人受不了。」
廚房的丫鬟走了之後,小桃才憤憤不平地朝著雲箏抱怨。
雲箏扯動嘴角,露出些許無奈,「既然東西已經送來了,也就不用再與他們計較這些小事。」
若不是陸行舟,想必也不會有人送東西過來。
但這話自然不能說給小桃聽的。
這日夜色漸深,小桃輕輕走進雲箏的寢屋,發現她依然端坐在床邊,似乎仍在沉思之中。
「主子,夜色已深,還是早些安歇吧。」小桃輕聲提醒。
外面寒風凜冽,這個時候,被窩才是最好的歸宿。
雲箏搖了搖頭,「今日白日裡睡得太久,此刻並無睡意。你無需在此陪我,自去休息吧。」
小桃有些擔憂,她知道雲箏有腹痛的毛病,若是半夜發作,那可如何是好?再者,哪有主子未眠,丫鬟先去休息的道理?
「小桃,你去睡吧,我坐一會兒便也睡了。」
若是不把小桃叫走,她又如何能夠等到陸行舟?今日他幫了自己,想必晚上是會過來的。
她想跟他說道聲謝。
「那奴婢先為主子熄燈了,您請上床歇息,那裡暖和。」
冬夜已深,桌邊寒氣逼人,怎比得上溫暖的床鋪。
雲箏輕輕頷首,此刻時辰已晚,或許……他不會來了呢。
這麼一想,心中不禁湧起一抹淡淡的惆悵。
當她意識到自己在期待他的到來時,雲箏自己都感到驚訝。
小桃輕手輕腳地熄了燈,緩緩退出房間。
房間內陷入一片黑暗,雲箏尚未適應這突如其來的黑暗,突然,一雙溫熱的手觸碰到了她的肩膀。
她頓時嚇得驚呼一聲:「啊!」
小桃剛剛走到屋外,還未來得及走遠,便被屋內的動靜吸引了回來。她輕敲了幾下門扉,輕聲問道:「主子,您沒事吧?」
雲箏勉強看清楚了屋裡的人,對上陸行舟那雙深邃的眼眸,她咬了咬唇,揚聲道「我沒事,你快去睡吧,我也睡了!」
小桃站在屋外,撓了撓頭,心中滿是困惑,怎麼主子總是在房中發出一些怪叫?
她搖了搖頭,也沒多想,轉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待小桃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陸行舟才坐在了雲箏的床邊,一隻手輕車熟路的放在她的小腹上。
「三少爺……」
雲箏還是不習慣,想要掙脫。
「今日不是痛得死去活來嗎?現在又在彆扭什麼?」陸行舟淡淡地開口,聲音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雲箏一噎,也覺得沒必要自己為難自己,索性由著他的手去了。
「今日感覺如何?」他再次詢問,語氣中好似透露出淡淡的關切。
這應該是她的第二日了吧,還疼得這麼厲害?
這小身板得有多麼虛弱?
雲箏抿了抿唇,輕聲道,「好些了……」
反正每個月的這幾日,她都是這麼過來的,也沒見死了人,習慣便好了。
只是他這麼明目張胆的自己送東西,萬一被旁人瞧見,握住了把柄,豈不是麻煩大了?
「今日多謝三少爺好意,但是日後還是不要這麼冒險了。」
她這點痛,忍忍就過去了。
「怎麼,小娘這是在擔心我?」
他輕撫她腹部的手輕輕上移,嚇得雲箏那雙晶瑩的眸子瞪得溜圓,急忙用手按住他。
逗她確實很有意思,但也得有個度,否則這膽小的小兔子,真會嚇得跳腳。
於是陸行舟將手收了回來,又重新放在了她的小腹上,為她暖著。
「廚房中張嫂是我手下的人,日後你有什麼需要,直接去找她。」
陸行舟的話讓雲箏稍稍鬆了口氣。
她嘗試著挪動了一下身體,然而肚子的不適仍然讓她難以忍受。
「怎麼暖了這麼久,還是渾身冰冷?」
雲箏抿唇,想說她也不知道。
這身體不熱,也不是她能夠控制的。
就在這時,陸行舟輕輕瞥了她一眼,隨後伸出手臂,將她從脖頸處穿過,緊緊擁入懷中。
突如其來的親近讓雲箏驚愕不已,還以為自己來這檔子事的時候,他還想著做那些,眼裡有些氣惱。
「看什麼?還不老老實實閉上眼睛睡覺!」
她那一雙水光瀲灩的眼睛,光是這麼望著他,就已經讓他有些把持不住了。
雲箏瑟縮了一下,順從地趴在他的懷中,不敢亂動。
聽著他胸口穩健的心跳聲,雲箏意外地發現,自己的心跳竟然與他的節奏驚人地一致。
她輕輕地將手放在他的手臂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好像……三少爺也不是那麼討人厭。
至少他現在的胸膛是熱乎的,讓她很溫暖,也很安心。
-
雲箏這事兒來了幾日,陸行舟便去她的房中照顧了幾日。
每次都是天微亮了才走,白天的時候又像個沒事人似的與府中的人交談。
幾日過去,他眼下的烏青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加深。
「三哥兒,你這幾日可是睡得不好?是被褥不舒服,還是這天氣涼了,睡不暖和?」
趙氏今日看著陸行舟來給自己請安,眼下的烏青明晃晃的。
一想到陸行舟平日裡在府中的形象,他該不會是出去玩把身體弄垮了吧。
那日後明月嫁進來,豈不是要吃虧?
「三哥兒,你雖正值壯年,但也需得注意節制。今日我會讓廚房備些安神湯品,助你調養身體。」
陸行舟這幾日幾乎都沒怎麼睡覺,精神自然不太好。
他也知道趙氏並非真心為自己著想,不過調養調養身體,也不是壞事。
畢竟他也快跟雲箏那丫頭……
想到這兒,他喉嚨一緊。
「那就多謝大夫人關心了。」
趙氏聽著他這吊兒郎當的道謝,也懶得再追究,擺了擺手讓他退下了。
倚梅園中,雲箏的身體終於恢復過來。
只是一想到自己即將要與陸行舟同房,還是止不住的緊張。
之前因為癸水躲了幾日,現在沒了,陸行舟肯定不會再等。
而她也找不到其餘的藉口拖延。
小桃看著雲箏憂心忡忡的模樣,不解道:「主子,可是又有什麼煩心事兒?癸水不是走了麼,應當是好事啊!」
要換做以前,雲箏當然覺得是好事。
但現在,她竟不知到底是好是壞。
就連陸行舟說的能夠不讓侯爺醒來後察覺自己並非處子之身的事兒,她都不知是真是假。
萬一只是他哄騙自己同房的謊言呢?
小桃見雲箏不說話,只覺得自己這主子的心事還真是多。
自從自己來了這倚梅園後,就沒多少次是看到雲箏展露笑顏。
明明她長相嬌美可人,若是笑起來,肯定光彩燦爛。偏偏總是緊鎖眉頭,那張瑩白小臉寫滿憂鬱,讓人看了也不由得心生可憐。
夜幕降臨,雲箏忐忑不安地坐在床邊。
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侯爺時,他那急切的想要將自己撲倒的模樣,她不禁有些後怕。
是不是男人都是如此?
如果陸行舟也是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