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陸行易分別後,雲箏回到水榭稍作歇息,隨後又返回宴廳待客。
主廳之中,賓客如雲,熙熙攘攘。雲箏在人流穿梭間,被一個丫鬟不慎撞到。
她剛欲起身,忽覺腰間似被塞進一個紙條。
雲箏趕忙拿起紙條觀瞧:「輔國公後院見一面。」
她面色一沉,拽住一個丫鬟問道:「誰給你的紙條?」
「府內的一位賓客。」丫鬟嚇得哆哆嗦嗦,支支吾吾的回答。
雲箏見她著實可憐,便未再為難,遂未再為難她,只輕輕將手中的紙條收入袖中,轉身朝後院走去。
甫一踏入後院,她便望見了一個熟悉的修長背影,那背影如同矗立在風中的松柏,堅韌而孤寂。
是陸行舟。
雲箏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不願與他再有任何瓜葛,轉身便要離開。
然而,一襲玄色錦袍的陸行舟卻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伸出手臂,攔住了雲箏的去路,聲音中帶著幾分懇求:「箏兒,我有話想與你說,別走那麼快,好不好?」
「陸行舟,你以為你是誰?你想讓我走我就得走,你想讓我留我就得留?我憑什麼都要聽你的?」
此刻的雲箏不再稱呼他為三少爺,而是直呼其名。
陸行舟被她的冷言冷語刺得心中一痛,望著雲箏,語氣稍頓:「此前之事皆是我的過錯,是我不好,你要打要罵都行,何必帶著孩子離我而去?」
「離你而去?陸行舟,離開你是我所做的最為正確的事。」
雲箏緊盯著陸行舟的面龐,忍無可忍地說道。
她實在不明白,陸行易和陸行舟為何要對她糾纏不休。
她如今已成為輔國公府千金,他們難道不應該望而卻步嗎?難道真以為她身份變好,便能配得上他們這群高高在上的少爺?
雲箏嘲諷地冷笑一聲,眼底閃過一抹寒意。
「我現今已有更好的生活,為何還要回到你們身旁?難道我過得好壞,都得依賴你們?陸行舟,我不會再過從前的日子了,你也別妄想讓我與你回到過去,再過那般生活。」
雲箏面無表情地放著狠話,試圖讓陸行舟知難而退。
陸行舟神色黯然,道:「我方才看到你和二哥了.....他可是想與你重歸於好?」
「與你無關,我想與誰在一起,那是我的事。」
「怎會與我無關?」
陸行舟扯住她的手腕,用力箍住,箍得極緊:「打從你一進侯府,你就是我的人了?難道那些鴛鴦交頸,纏綿恩愛的日夜,你都忘了嗎?」
「本就是見不得光的關係,你覺得我會對你存有何種感情?陸行舟,能不能清醒一點,我根本就不喜歡你。」
雲箏狠狠抽出手,決意離開。
陸行舟在她身後喊道:「你就這麼憎惡我?」
「對於二少爺,我談不上恨。但如果是你的話,陸行舟……我一直以來都對你厭惡至極,對你的怨恨從未有過消減。」
這些話都是雲箏的心裡話。
陸行舟面色一僵,似是難以接受,半晌,他啞著嗓音道:「哪怕你真的對我心懷怨恨,只要有一絲一毫的情意,我都會記在心裡,最起碼我得到的,比二哥要多。」
「你恨我意味著你曾經愛過我,由愛生恨......」
雲箏:「......」
他為何就是聽不懂自己所言?怎會認為由愛生恨?
誠然,若說對陸行舟毫無感情也不現實,但也是怨恨居多,可無關男女情愛。
「陸行舟,你別再自欺欺人了!」雲箏看向陸行舟。
陸行舟道:「箏兒,我們重新開始,忘卻這一切,好不好?我不會再像你之前那樣囚禁你,不再霸道專橫。我會溫柔一些,悉心呵護你與孩子,我也不在乎雪生是不是我的孩子。」
雖然陸行舟真的這麼真誠,可雲箏已然不願再等他了。
雲箏低垂眼眸,傷心之情溢出眼眶,瀰漫全身:「過往的傷痛,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我無法與你重新來過!」
「陸行舟,在侯府的時候我也曾抱過希望喜歡過你,那時候我把你當成唯一的靠山,我以為只要好好活著就足夠了,可我現在才明白,活著對我來說太難太難了。」
「而你也並不是我的良配。你對我的情感,不過是一時的新鮮和你的占有欲罷了。你如今這般離不開我,也無非是因為......你已經習慣霸道,習慣約束我。」
雲箏言罷,輕輕嘆息一聲。
陸行舟還想阻攔,雲箏抬手道:「我還需要招待賓客,不能因你一人之事,壞了輔國公的待客之道。」
「倘若你還要繼續阻攔,我只能命人將你打出侯府了。」
雲箏實在不知道陸行舟究竟是如何想的?
事到如今,他竟還如此不遺餘力地糾纏自。
若不是擔憂給輔國公樹立敵人,她早就命人將他驅逐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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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廳里的一處角落裡。
「你們難道不覺得蹊蹺嗎?這輔國公之女,這麼多年都未尋得,如今卻突然冒了出來!」
「我覺得呀,國公爺定然是受騙了,什麼認親,什么女兒,全是胡言亂語!他女兒根本就沒找到,只不過有人為了飛上枝頭變鳳凰,自稱是輔國公之女。」
「人心最為可怕,有人為了錢財、地位、榮譽,會不惜一切代價的,若真是個冒牌的千金,國公爺豈不被矇騙了?」
「就算真是被騙,那輔國公也沒個子嗣,肯定會認下這個孩子的。」
眾人的議論聲如同波濤洶湧的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雲箏臉色凝重,徑直走到這些人當中:「你們口口聲聲說我是冒牌貨,說我並非輔國公的千金,那就拿出證據來。在此胡亂猜測,信口胡言,究竟是何意?」
「我知曉有些人見不得窮人乍富,突然之間鹹魚翻身,與你們平起平坐,但我得實實在在地告訴你們一句,老天給予我的,我必將珍惜。至於你們,若不能說出些好聽的話來,那就請管好你們的嘴。否則,我不介意讓這張嘴,永遠都失去說話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