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得很,此次的賞花宴,前來之人還有二皇子和三皇子。
大皇子秦深不在京都,因其與臣子結黨之事被皇上察覺,就連其母妃端妃也被打入冷宮。自那以後,秦深因其母妃之事,再不敢有爭搶皇位的心思。
倒是二皇子與三皇子之間的儲君之爭,成為了京城內炙手可熱的話題。
二皇子和三皇子受國公爺之邀而來,沒想到剛來不久,便在湖心亭中瞧見了這樣的熱鬧。
兩人視線落在了雲箏那傾城之姿上。
「聽聞輔國公之女貌若天仙,流落在外多年,今日一見,果如傳聞所言。只是未曾料到,美人國色竟會引發兩男爭一女的戲碼。」三皇子說話向來無所顧忌,性情更是囂張跋扈。
說出這番話時,全然未考慮雲箏尚未婚配,如此一來,無疑是讓宴席上的風言風語愈演愈烈。
二皇子蹙眉道:「三弟身為皇子,又是兒郎,怎好在背後這般議論一個閨閣女子。」
三皇子瞥了他一眼,滿不在乎笑笑:「二哥向來喜歡教訓我,我也習以為常了。」
「我這是教訓你嗎?」
二皇子道,「好歹也是輔國公府的賞花宴,看在輔國公的面上,你說話好歹收斂些,如此不給輔國公面子,成何體統?」
「二哥做事向來守規矩,可規矩再多,也不能在外人面前這般打我的臉,我好歹也是您的親弟弟。」三皇子不服氣道。
兩人爭鬥不休之事,在京城早有耳聞。
宴上眾人無人敢吭聲,畢竟是兩位皇子,誰先開口都容易出錯。
就在這時,一旁的徐氏為打破這尷尬的氣氛說道:「二皇子,三皇子,我女兒一向本分懂事,從未有過逾矩之事,卻遭勇威候府的兩位少爺這般糾纏,還望二位皇子明鑑。」
三皇子瞥了一眼陸行易和陸行舟,這二人並不在他結黨的範疇之內。
他自然想要拉攏輔國公府的勢力,於是道:「勇威候可知曉兩位少爺的行徑?竟敢如此冒犯國公府的小姐?」
陸行舟乃是二皇子的門客,見此情況,二皇子自然替陸行舟說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陸三少爺此番也不過是情難自禁,想求得美人歸罷了。」
三皇子眉頭一皺,敢情陸行易是二皇子的門客。
他臉色一變說道:「抱得美人歸,那也得問問美人的意願。」
說著,三皇子看向雲箏,詢問道:「雲小姐,你可心儀陸三少爺?」
雲箏瞬間語塞,面色微紅,顯得有些局促不安,「我……我……」
她支吾著,一時難以找到合適的言辭來回應。
二皇子臉色一沉:「三弟,你這般冒然詢問女子是否喜歡,她定然難以回答。」
雲箏見宴席被攪成這般模樣,自是頭疼不已。
她轉頭望向徐氏,眼中閃過一絲求助的神色,「徐姨……」
徐氏見狀,輕嘆一聲,無奈道:「這是我們輔國公府的宴會,鬧成如此局面,實非我所願,還請諸位莫要再爭吵了。」
頓了一頓,語氣轉為堅定,「兩位少爺,倘若你們繼續糾纏我家小女,我只能請你們出去了。」
三皇子輕笑一聲:「瞧見沒,二哥,徐夫人都把話說得這般明白,你們若真有點眼力見兒,就該出去,而非繼續在此騷擾人家姑娘。」
二皇子臉色一冷,黑沉著雙眸瞪了一眼徐氏和雲箏。
雲箏隱隱感覺這番話似是得罪了二皇子。
畢竟陸行舟與二皇子結交,而徐姨卻在明面上讓陸行舟離開。
這無疑是傷了二皇子的顏面。
她也不願得罪任何一方,但只要說出的話不表明立場,便會引起另一方的猜疑。
只因國公爺一直保持中立,乃是保皇黨,正因如此,哪一方都不好相與。
她似乎給父親添亂了。
「箏兒......」陸行舟在旁低喚。
「我好不容易擺脫了你,你能不能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你可知因你我遭受了多少白眼?」
雲箏的聲音漸漸變得顫抖,她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最終無法控制地滑落,「我……我討厭你,陸行舟。」
她說完,轉身便走,毫不留戀。
徐氏看著這一幕,心中不禁嘆了口氣。
她揮了揮手,示意下人們將男客們都請出去。
雲箏回到房間,將丫鬟們一一遣散,然後猛地關上了房門,將外面的世界都隔絕在門外。
她走到床邊,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停地滑落。
想到這些事,她只覺心煩意亂。
陸行舟為何就不能放過她?為何要讓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再次毀於一旦?
雲箏眼角的淚水滑落,她別過臉,抽泣著,看向襁褓中的雪生。
父親曾說,如今的輔國公府猶如在油鍋中煎熬,過得極為艱難。
若不是陸行舟突然出現,或許她就不會因此犯錯,得罪了皇子。
她正哭泣著,門被敲響。
是徐氏。
徐氏直接推門而入,見雲箏受了如此大的委屈,面露愧色:「是我不好,不該在這個節骨眼上舉辦什麼勞什子的賞花宴。」
「這不怪您,徐姨。」雲箏抹掉眼淚,看向徐氏說道。
徐氏款步至床邊,輕輕坐下,手指溫柔地撫過雲箏的秀髮,那動作如同春風拂過嫩芽,充滿了無盡的關愛。
「我的好孩子,你是擔心因自己而連累全家?」
雲箏微微頷首,眼眶中晶瑩的淚水再次滑落,「若不是從前和那倆人的糾纏,今日也不會……」
心中愧疚如潮水,她幾乎泣不成聲。
徐氏看著眼前的雲箏,心中滿是憐愛,「好孩子,這事怪不著你。」
雲箏的眼中閃過一絲淚光,「徐姨,我害怕,怕自己會給這個家帶來不幸,更不想讓父親和徐姨繼續為我擔憂。」
徐氏將目光放遠朝外望去,笑道:「我自是明白你的心思,如今你已成為輔國公之女,一舉一動皆會被放大審視,更何況你從前……唉,遭遇了那些事。」
雲箏低垂著眼瞼,落下的淚珠浸濕了枕頭。
「二皇子與三皇子黨爭不斷,已到水火不容的境地。你也看到了,不管你傾向於誰,另一方都會懷疑你有拉攏之心。」
徐氏的嗓音不疾不徐,「你父親在朝堂之上舉步維艱,事事都需小心翼翼,反覆揣摩。所以,這不怪你,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本就複雜難辨。」
雲箏呆呆地問道:「那…那該怎麼辦呢?」
「二皇子和三皇子早有拉攏你父親之意,之前派來的說客,都被你父親趕走了好幾個。」
徐氏搖了搖頭,嘴角扯出一抹無奈苦笑,「所以你這次即便得罪了他們二人,你父親也早有此心理準備。」
雲箏聽到這話,霎時傻了眼。
父親在朝中的處境,竟然如此艱難麼。
徐氏見她小臉發白,也不想拿朝堂黨爭之事叫她擔心,忙不迭轉移了話題,「此次賞花宴除了想將你介紹給京城之中的名門世族,還有就是替你物色良婿,你倒是說說,今日來了那麼多世家公子,你可有看得上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