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石磊再怎麼說抓錯人了，都沒有人相信。
反而覺得他在故意找茬。
「石子洋，你這種刺頭我見多了，偷手機的事還沒讓你長記性！」
那兩個所謂「老師」的表情猙獰、冰冷。
石磊禁不住打了個寒顫，「你……你們想怎麼樣？」
兩個人相互對視一眼，捏著石磊的鼻子，給他灌下一種不明液體。
然後就把石磊關進了小黑屋。
屋裡臭烘烘的。
沒有窗戶，只有一個很厚的大鐵門。
石磊嘗試拍門，手拍的生疼，也沒有得到一點回應。
最後，他只能有氣無力地貼著門坐了下來。
黑暗的空間裡面，有一種壓抑感。
腦袋又有點昏昏沉沉的，對於時間的流速失去了判斷力。
他越來越心慌，越來越絕望。
直到現在，才後悔起來。
只是在網上看到一些人說效果好，就把孩子送了進來，甚至都沒了解清楚。
這樣的環境，孩子哪是被矯正過來的，明明是被嚇傻了！
石磊正想著，忽然聽到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像是幾個人在小聲說話。
「誰！誰！出來！」
明明進來的時候，小黑屋裡面一個人也沒有！
石磊縮著牆角，一動也不敢動。
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
就算捂住耳朵，也能聽到。
他害怕極了，瑟瑟發抖，「別找我！別找我！不是我害的你們！別找我！……」
恐懼的折磨，幾乎把石磊給整崩潰了。
小黑屋的鐵門被打開的時候，他下意識地往後一縮。
「不是我！不是我！我錯了！……」
長時間的黑暗，讓石磊一下子沒辦法適應亮光。
頭埋在雙腿間，眼睛緊閉著。
有聲音響起。
「石子洋！你是石子洋嗎？」
「找到了！在這裡！」
石磊這才緩緩睜開眼睛，雙手擋在眼睛上，努力適應了光線之後，他才看到，來的人身上穿著警服。
石磊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
嚎啕出聲。
他終於獲救了！
這所不正規特訓學校的黑暗徹底被曝光，營業執照被吊銷，法人和那些所謂的老師被抓，孩子們都被接回家裡。
石磊也終於見到了石子洋。
以他模樣出現的石子洋。
兩個人交換回來之後，石磊才覺得自己真的活過來了。
昨晚的事情，就好像一場夢一樣。
真實又恐怖。
他捂著眼睛，又一次哭出了聲。
「洋洋，對不起！對不起！爸爸不該給你送到特訓學校，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
石子洋的轉學申請撤銷，他又一次回到了學校。
坐回原來的位置，石子洋恍如隔世。
看著原來不喜歡的老師，都覺得親切了許多。
「焱哥，我忽然覺得老班挺可愛的！」
講台上的人往這個方向看過來，「戚時焱，石子洋，好好聽課！」
「收到！老師！我愛你！」
石子洋朝著老師飛了個吻。
平時不苟言笑的老師臉竟然紅了，繃著聲音道：「好好學習，別搞這些亂七八糟的形式。」
「好！」
石子洋翻開比臉還要乾淨的新書，翻到老師正在講的內容，認真聽起課來。
昨天他經歷了一天爸爸的生活，被灌酒灌了個七葷八素，才知生活不易，也知道他們在象牙塔中無憂無慮的生活有多珍貴。
石子洋不光自己學，還自覺監督起戚時焱好好學習。
戚時焱趴在桌子上沒睡一會兒，就被石子洋戳醒了。
一節課被戳醒三回，戚時焱恨不得翻白眼。
終於等到下課鈴聲響起，戚時焱忍無可忍，「你是不是收了那個小屁孩什麼好處？」
石子洋說：「焱哥說的兮兮嗎？」
「除了她還有誰？」
「沒收好處，我就是這兩天想開了，長大以後想要多點選擇的權利，不想像我爸那樣，為了一個單子，被灌酒灌成那樣。」
石子洋拉了下凳子，身體靠在了牆上，說道：「焱哥，你知道嗎？從我記事開始，他總是爛醉如泥，整天不在家，對我幾乎沒管教過，所以我不喜歡他，特別是我媽媽跟他離婚後，我對他的厭惡到達頂點，處處跟他作對。他花大價錢把我送到這個學校，我就不好好學，故意氣他……」
戚時焱聽著，心中十分觸動。
石子洋從來沒跟他說過這些。
他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自從父母走後，兩個哥哥拋棄他離開家，他也是那個時候開始變得叛逆……
「焱哥！」
石子洋的叫聲把戚時焱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繼續說……」
石子洋湊過來，壓低聲音問道：「焱哥，你為啥不承認兮兮是你妹妹啊？有這麼厲害的妹妹，要是換了我，我得天天在外面炫耀，讓全世界都知道不成！」
「她不是我妹妹！」
「鬧彆扭了？怎麼回事？焱哥，你是不是也跟家裡有什麼誤會才會叛逆？」石子洋問。
戚時焱回答：「她真不是我妹妹，我妹妹在三年多前已經去世了……」
戚時焱也是第一次跟別人談論起三年多前的事情。
他從來沒主動說過，在家裡爺爺也不會提。
他們都在避免。
就是戚時敘和戚時庭，都是家裡的禁忌，爺孫倆都不願意提。
但當年的事情一直窩在他心裡，完全沒辦法跨過去。
「對不起焱哥……我不知道……」石子洋抱歉地說。
他忽然想起什麼，說道：「焱哥，我還是覺得……兮兮說不定真的是你妹妹，你看啊，我跟我爸靈魂都能互換，所以……你妹妹能復活，是不是也不算荒唐？說不定是你妹妹被哪個大師救了！她還跟大師學了本領……」
石子洋的猜測聽起來十分荒唐。
卻讓戚時焱猛地瞪大眼睛，思路一下子打開了！
他的潛意識中，是真的希望石子洋說的這些能發生。
好像……也真的有可能發生……
「要怎麼證明？是不是要做什麼DNA？父母不在了能做嗎？」讀書少的戚時焱撓撓頭，拿出手機一通搜索，才大概知道，父母不在，可以跟兄弟姐妹做親緣關係證明。
他忽然有些好奇，戚時敘是不是做過證明，才會對兮兮那麼好？
就算是為了紅找來的假妹妹，也沒必要專程為了她去學做飯。
還是不是糊弄糊弄的學。
現在戚時敘的廚藝，還真的有點那麼像模像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