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傳說中的那座城
轟！
重錘破空。
直面可能是傳說中神王留下的道痕，黎淵不敢有絲毫怠慢，真罡化錘，傾力而發。
他的周身真氣勃發，在掌兵籙的層層加持下，他縱身如龍躍，破空而出的瞬間，空中炸出綿延不絕的氣爆聲，聲勢極為浩大。
現世三年，神葬秘境三十年，黎淵雖還未開始採摘奇景，但一身底蘊早已深足，同階一戰，縱然是傳說中的神王道痕，也驚而不懼。
「吼！」
重重氣爆響成一聲，好似蒼龍怒吼，雷公震怒。
霎時間迸發的耀目之光，莫說是緊緊盯著的五龍仙有些震驚，便是焦土對面，手持魚竿的蓑衣釣客，也不由得輕輕挑眉：
「鯤鵬？」
嗡~
雄渾的真氣層層擴散，似與四周的天地交征，化出大片大片的煙雲來。
「神王道痕！」
縱身而起，重錘破空的瞬間，黎淵心中雜念全無，只是死死的盯著焦土對面，那連五官都看不到的蓑衣釣客。
面對他的傾力而發，那蓑衣釣客顯得十分從容淡定，淡定到讓黎淵忍不住的心中發虛。
『這老傢伙……』
如果這是在外界，察覺到不妙，黎淵必然轉身就走，絕不會以身犯險，但身在秘境之中，雖察覺不妙，但還是咬牙砸下。
嗡~
也幾乎是同時，黎淵聽到了一聲似有似無的顫鳴聲。
這聲音並不宏大，好似從極遙遠的天外傳來，他有剎那的恍惚，猛然回神時，瞳孔都不由得劇烈一縮。
千分之一剎那都不到的恍神後，眼前似乎又一次改換了天地。
原本的焦土不見，恍惚間，只有無盡的雲霧繚繞，覆蓋了目之所及的一切。
靈相？
神境？
黎淵幾乎怔住，眼前這手段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讓他懷疑那老傢伙說的同階一戰是真是假。
「這是老夫的靈相。」
幾乎是心頭升起疑惑的瞬間，黎淵聽到了那蓑衣釣客平靜卻漠然的聲音。
「嗯？」
他猛然抬頭。
好似看到了無窮天際之上，雲霧繚繞之間的有一方巍峨雄渾的巨大門戶亘古矗立。
那扇門戶煌煌而威嚴，好似傳說之中的天門，不可觸摸，不可直視。
「這是入道？！」
黎淵神色一變，徹骨的寒意連同一股難以形容的磅礴吸力從天而降。
他原本傾力而發，力道已是用足，速度之快不下大宗師之流，此刻在這磅礴吸力的牽引下，速度更是暴增了不知多少！
轟！
氣爆聲無比密集。
黎淵眼皮狂跳，恍惚間已經失去了對於自身的掌控與感知，他的目力，感知徹底被那雲霧之後若隱若現的天門所奪。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以超乎極限的速度撞的粉身碎骨。
「叔祖居然……」
看到那雲霧中若隱若現的門戶時，銅棺中的五龍仙挺直了腰背，神色中頗有些不可思議，旋即苦笑：
「結束了。」
她沒想到叔祖居然會動用自己的靈相，哪怕只有入道層級的雛形，卻也不是誰人都能夠抵擋的。
「鯤鵬真形圖……」
她聽到銅棺之靈敬畏中帶著一絲微妙的聲音：
「相傳尊大人成道之前，曾鎮殺了過一頭真正的鯤鵬……」
「這他媽是入道？！」
重錘觸及那門戶的瞬間，黎淵幾乎懵了。
一股無法形容的巨力，以近乎摧枯拉朽的姿態，瞬息間已將他真罡所化的重錘，連同真罡、真氣盡數碾成了齏粉。
他傾力勃發，極盡掙扎之所能，也不過堪堪靠著重錘破碎的巨大反震之力，避開了與那神門的直接接觸。
可哪怕只是擦身而過，他的半邊身子已經消失無蹤。
「噗！」
大半身軀爆碎成霧。
「避開了！」
黎淵艱難躲避，可下一瞬，他只剩半邊的臉上就湧現出震驚，甚至是悚然的神色。
這一剎，他方才真切的看到了那一扇雲霧繚繞間，神聖恢弘的神門，也看到了神門之後，比起雲霧更為縹緲虛無的，
神城！
這神聖恢弘的門戶，僅僅是那座神城的一扇門而已！
這是……
「起源神城！」
這一瞬間，黎淵心中只剩下了這個念頭。
起源神城，起源王朝七十二紀元不變的神都，傳說中，起源神族用以鎮壓了諸界域無數萬年的無上至寶。
轟！
眼前的視角連同剩下的半邊身子一同破碎在神城之下。
黎淵仍有一絲餘力，卻沒有絲毫反抗，只是凝神到極限，將最後所見的神城輪廓，死死的記在心裡。
「啊！」
粉身碎骨般的痛苦潮水般翻湧而來，黎淵猛然驚醒，額頭上汗如雨下，他大口喘息，這才驚覺，自己仍在船上。
那蓑衣釣客盤膝而坐，於船頭垂釣，好似方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前輩。」
黎淵深吸一口氣，只覺身子都有些發抖。
這神葬棺秘境遠比玄兵秘境要真實太多，他的精神傳遞來的，是真死了一次的恐怖感。
「神魔稟賦，根基紮實，雖非我起源神族，做個護道人，倒也勉強足夠了。」
蓑衣釣客的聲音平靜無波。
「多謝前輩誇讚。」
黎淵低眉順眼，那一座神城之影仍在他的心中浮現。
直到這一刻，他似乎才真切的感受到恐怖，在那座神城的面前，他以萬形拼湊而成的龍鯤之形脆弱的猶如水中泡影。
「你在想什麼？」
雖仍看不見五官，黎淵卻知道這位在注視自己，稍一猶豫，他老實回答：
「回前輩，晚輩在想，當這護道人有什麼好處。」
誇讚還是貶低，黎道爺完全不在乎，代打還是什麼，他也不在乎，他只在乎能得到什麼。
「倒也直白。」
蓑衣釣客似有些啞然，但也並不在意，只是平靜敘述：
「你能夠想到的一切。」
「啊？」
黎淵『怦然心動』，心裡卻是一冷，這話術他太熟悉了。
如他所料，這位疑似神王留下的道痕，給他畫了個大餅。
「打破神棺六重天那天，你所需所求，老夫皆可予你！」
話音飄忽間，蓑衣釣客已消失在船頭。
「……」
黎淵抬眼望天，心中默然。
這餅太大，他有點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