鐮刀?
那叫賣的年輕人微微一怔,回身看向自家爺爺腰間別著的那把鐮刀。
鐮刀俗稱割刀,呈月牙狀,刀口有斜細鋸齒,尾端裝木柄,用以收割稻麥,是鄉村間最為常見的農具,流通十分廣泛。
但那老者腰間的鐮刀明顯不是普通鐮刀。
其柄黝黑,似和月牙刀刃一體,雖然上面遍布缺口,甚至像是斷了一截,但刀刃仍然很長,黎淵估計,起碼是普通鐮刀刀刃的兩倍。
「刀刃都得有三十多厘米了,怎麼也不像是農具……」
黎淵微微眯眼。
「啊?你要買我的鐮刀?」
那老人約莫六十上下,身材消瘦,臉上滿是歲月的溝壑,聞言摘下腰間的鐮刀來,不舍的摸著:
「這把鐮刀還是俺爺爺留下來的,陪了俺一輩子,可捨不得賣……」
「爺爺……」
年輕人扯了扯老者的衣角。
「您要是要的話,老頭子也不是不能割愛,只是這價格嘛……」
老者沒理孫子,自顧自的說著。
「您老能不能讓我過過手?」
黎淵也沒想壓價。
這爺倆滿腳的淤泥,寒冬臘月還穿著疊滿補丁的棉衣,明顯是村裡的窮苦人家。
「那可得小心些,這鐮雖然破口多些,可也很鋒利……」
老者念叨著,不舍的將鐮刀遞來。
白光!
果然是入了階的!
鐮刀入手微沉,黎淵眼前卻是一亮,有白光在眼角浮現。
【三元軍制式刀鐮】
【上等烏金鐵鍛造,經烈火十八鍛而成,其主愛它如狂,曾以此飽飲仇敵鮮血,也收割了百年莊稼,刀刃漸損,漸生靈異……】
【掌馭要求:任一樁功精通】
【掌馭效果:大成級鋸馬刀鐮術、長兵精通】
臥槽!
黎淵手一抖,眼裡的光差點都竄了出來。
不但是一階的兵器,而且,還是超乎尋常的一階兵器,比那隻六合靴還好,不但加成大成級的刀鐮術,而且……
【長兵精通:長柄刀鐮,極為難學,非在兵刃上有驚人天賦者不可學之,其前主天賦頗好,其心血澆灌,已生靈異……】
「發了!」
黎淵差點都忘了身在何處,還是那老者見他發呆喊了幾聲。
「這把……鐮刀,我要了!」
黎淵緊捏著刀鐮不放,都沒有討價還價的意思,直接報出了低價:
「老人家,您看三兩銀子,如何?」
正常買東西,黎淵絕不會這樣,哪怕這爺倆看起來頗苦,可這把鐮刀著實太好,對他的用處太大了。
這再壓價,他心裡也過意不去。
「三,三兩?!」
爺倆對視一眼,便是有心敲一筆的老者都有些傻眼,也同時湧現出這麼個念頭。
「這把斷了的鐮刀還是個寶貝不成?」
「爺爺!」
年輕人又扯了下老者胳膊,這次,是怕他賣。
老者這次仍然沒理他,而是從攤子下取出最完整最好的那張皮子,遞給黎淵:
「一把鐮刀哪值三兩?加上這張狼皮,還差不多……」
「老爺子講究!」
黎淵深深看了這爺倆一眼,放下三兩銀子,用狼皮裹起鐮刀,轉身離去。
……
「爺爺,你怎麼就?!」
年輕人連連跺腳:「那狼皮雖然禿了,可起碼也值一兩六,還有那鐮刀,您怎麼,怎麼……」
「人瞧你可憐不壓價,是人心善,咱再抬價,這臉,你丟的起,老頭子可丟不起!」
老者收起銀子,又從攤子下摸出菸袋抽了一口,輕輕吐出去:
「那鐮在咱們家一百來年,草都快割不動了,就算是寶貝,可見和咱也沒那緣分……」
「可……」
年輕人只覺虧了,又氣又無奈。
老者則披著皮子坐下,吧嗒吧嗒的抽著煙,他瞥著黎淵遠去的方向。
還想坑人?
人家可是會武功呢,我的傻孫子!
……
……
「那個老爺子有點意思……」
回頭瞅了一眼那看不見的攤子,黎淵心裡還『砰砰』亂跳。
賺翻了!
大成級的刀鐮術已經大賺特賺了,更別說那個『長兵精通』了。
錘子,可也是長兵!
「不能太興奮……」
黎淵摸了摸懷裡的十三兩銀子,壓下心中的亢奮。
趁著天還沒全黑,他又去買了兩斤豬肉、一條鹹魚加上一隻雞,走向柴漁坊,二哥家。
路上,趁著天漸黑,行人少,他忍不住溜到沒人的巷子裡,將狼皮往懷裡一塞,攥緊了鐮刀把:
「掌馭!」
默念一聲,近一米長的鐮刀已經擺放在灰色石台上。
「我的披風錘已經精通,練功錘對我沒太大的作用了……這把刀鐮,正好可以頂上!」
沒有猶豫,黎淵舉起刀鐮,遞向掌兵籙。
轟!
黎淵差點一頭栽到地上,像是被一柄大錘砸破了頭,整個人一下像是失了神。
好半天,他才晃了晃頭,伸手一擦,居然連鼻血都涌了出來,腦子更是昏昏沉沉,像是宿醉後又一夜沒睡……
但他卻好似沒察覺,心中的興奮幾乎滿溢出來。
「賺大了,賺大了!」
不需要閉眼,黎淵就能清晰感覺到自身的巨大提升,他低頭看著掌心一閃而逝的鐮刀之影。
十三式鋸馬刀鐮術,除了呼吸法,配套的樁功、打法在他腦海里清晰可見,各種經驗不住的在心裡翻滾。
好似他真箇練了幾十年的刀鐮術,從無到有,練到了大成!
「還不止……」
黎淵雙手指頭都在輕微顫抖,似乎迫不及待想要攥一柄武器。
長兵精通的加持,他此時還不太理解,但他隱隱知道,這隻怕比起大成的刀鐮術還要重要!
「精通級的披風錘,大成級的刀鐮術,部分兵道斗殺錘,再加上長兵精通……我現在……」
一瞬間像是擁有了旁人幾十年練武經驗,這種感覺太強烈,也太震撼,以至於黎淵都有些恍惚:
「打不打得過秦熊?」
想起那兩米多高的巨漢,黎淵心頭的興奮都少了大半。
「還是不夠啊!」
來回搓了搓手,黎淵提起買的雞魚肉,快步走到了二哥家所在的巷子口,還沒到門口,就聽到了二嫂尖銳的聲音。
「二哥又挨罵了……」
黎淵差點都不想進門了,但來都來了,也只得硬著頭皮走進還沒關的院門。
「不對……」
黎淵餘光一掃,這院子裡的其他兩家沒有一點聲音,只有二嫂的罵聲。
「老娘拼死拼活給你還了錢,你又去借,借!伱們兄弟倆遲早被人丟進碧水湖餵王八!」
黎淵又不想進門了。
黎林卻是已經瞧見了他,但沒等兄弟倆有什麼動作,叉著腰的婦人已經轉過身來,
卻只是瞪著黎淵,氣的都罵不出來了。
「嫂嫂,二哥。」
黎淵將買的東西放下,瞥了一眼亂糟糟的屋子,不由得皺眉:
「怎麼回事?」
黎林低著頭,做出讓他快走的手勢。
「別走,今天就說清楚!」
二嫂氣的臉色發紅。
黎淵沒找罵,直接將懷裡的銀子掏出來,默默的放在桌子上。
「十三兩銀子?!」
「你哪來的這麼多銀子!」
兩人臉色都是一變,黎林瞪大眼,就連叉腰的二嫂也嚇了一跳。
「錢寶來催債了?」
不等兩人詢問,黎淵先問。
「沒……」
黎林臉色有些不自然。
「要不是錢寶來催債,我還不知道他去借了十兩銀子,我說怎麼一兩銀子就能送你去鍛兵鋪呢!」
二嫂火氣又上來了,叉著腰就又要開罵。
「二哥,你不是借了一年?怎麼今天就來催債?」
黎淵皺眉。
大運的民間借貸由來已遠,上至官吏,下到百姓,沒借過總也聽過,時間久了,自然就有規矩。
九出十三歸是規矩,借債文書自然也是。
沒有說借了一年,幾個月就上門催債的道理。
「那狗東西硬不要臉了,說無論怎樣,十天內就得還他十三兩!那狗東西……」
二嫂破口大罵,這次罵的是錢寶。
「十天內就要還十三兩?」
黎淵點點頭,又將銀子拿了起來掂了掂:
「二哥,欠條給我,我回去的時候,順路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