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的話讓彼此都有些懵逼。
驢唇不對馬嘴地交流一番後，這才明白自己搞了什麼烏龍。
可惜，傅聞宇的身份已經暴露，廖俊知道他，江楓也知道他，這個曾經和江橙有婚約的男人，在傅聞聲的嘴裡已經被貶出花來了。
為了襯托自己十分匹配江橙，傅聞宇這個卑劣的傢伙就成了現成的對照組，讓傅聞聲成功塑造了自己救美數次的英雄形象。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直接殺了他們？」江楓撓撓頭，猶豫著該不該動手。
廖俊也很麻爪，搓著下巴在幾人面前來回踱步。
「上城那邊已經打起來了，我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袖手旁觀……留一個帶路，剩下的都殺了吧。」
「也行。」
江楓認真點點頭，他還沒有殺過同類，動起手來還有點猶豫。
就在他嘗試用什麼工具殺人的空當，被捆成粽子的人互相拉踩著內訌了：
「留我吧！留我，我的精神體就是那隻巨鷹，最認得方向！」
「我我……我等級最低，反水逃跑的機率最小！」
「……」幾人瘋狂推銷著自己，生怕慢人一步就會屍骨無存。
傅聞宇本不想這樣搖尾乞憐，可他還有很多事沒有做，不能就這麼死在這片鳥不拉屎的地方！
「留下我吧，一行人里，只有我沒有異能。」他閉上眼側過頭，一副被自尊壓得不堪重負的模樣。
廖俊看了眼江楓，少年識趣地後退幾步讓出了位置。
廖俊：「那就帶著他，還有那隻鳥，他們兩個的精神體應該能帶得完我們所有人。」
傅聞宇鬆了口氣，雖然讓自己的精神體當別人的坐騎很屈辱，但只要能活下去，他以後會有無數機會讓這些踐踏過他的人付出代價！
經歷過這麼多事兒，傅聞宇也長進不少。
最顯著的便是情緒沒有那麼外露了，以至於連廖俊都沒發現他埋藏在眼底的險噁心思。
「剩下的拉走吧。」廖俊朝身後的幾名壯漢揮手吩咐。
幾名壯漢神色冷峻，一言不發地扯著不停慘叫求饒的俘虜走進了灌木叢深處。
片刻後，慘叫聲戛然而止，壯漢們也悠哉游哉地晃了回來。
廖俊：「處理好了？」
壯漢：「乾乾淨淨。」
被綁在地上的傅聞宇聞言抿了抿唇，把頭埋得更低了。
等黑龍和巨鷹升空後，林深樹密的地方，幾個被綁著手腳嘴裡塞著破布的手下，神色複雜地遙望著天空那兩個遠去的黑點……
…
江橙不知道外界過去了多長時間。
精神世界的時間流速和外界是不一樣的，他們破了數不清的幻境，殺了無數敵人。
可只要本體不死，那些意識就會一次次重新回到戰場，直到其中一方精神崩潰，再也承受不住才算了結。
身邊的戰友倒下又站起來，看似完完整整，其實精神已經萎靡到了極點。
「我們撐不了多久了……江首席，我們需要回到外面……」夜鶯也經歷了兩次死亡，那種生命流逝時無法克制的恐懼讓人無比絕望，到現在想起來還忍不住心悸。
江橙何嘗不知外面才是他們的主戰場，可這麼久了，她還沒有找到回去的辦法。
「我懂，你先安撫好我們的人，我要再想想……」
夜鶯見江橙絲毫不顯慌張，心裡那種對死亡的恐懼感也跟著消減了些。
沒事的，只要江首席不放棄，他們在精神世界死再多次都不會真正失去生命。
現在只要穩定住自己的情緒，給江首席一些思考的時間……
夜鶯把自己的想法傳遞給附近的人，語言傳遞的魅力也在此時被體現的淋漓盡致。
經過一個又一個人的口，她話里的意思已經從『江首席正在想辦法，我們一定要穩定自己的情緒，做好隨時逃出去的準備……』變成了『江首席想出辦法來了，我們一定要穩住，等收到江首席的指示就立刻逃出去……』
錯漏的幾個字卻給了兩萬多人無比的信心，也算殊途同歸了。
己方士氣大振，就連精神即將崩潰的人也因為這個消息重新升起了希望。
只有江橙兀自苦惱著。
她起初以為精神世界是瑩星人和人類的精神力構建出來的，只要有退出的意識就可以順利退出。
可這次被強行建立連結才發現，這個精神世界好像不完全是由精神力生成的……它更像是一個真實存在的高維空間。
這就很難辦。
因為以身在三維世界中的人類思想，根本無法了解更高維度空間，就像二維的平面小人始終無法突破維度理解三維那樣。
而江橙他們這些首批突破維度的人類，其實就和那個二維的平面小人一樣，無法理解這個空間的一切，更遑論突破空間的桎梏了……
「軀殼所在的三維世界是真實的，由精神力構建出的異能和武器也是真實的……那連結意識的精神世界也應該是真實的……所以，在精神世界死亡就應該是真的死亡……可我們的意識死去又重生，其實並沒有真的死，只是以為自己死去了而已，意識卻仍然存在……誰能定位意識世界的死亡呢……」
江橙的眼睛隨著她的話變得越發虛幻。
周圍的各種攻擊和恐怖死亡的場景，全都變成了絢麗的特效。
他們好像正在演一場規模宏大的史詩級魔幻劇，每個人都在全情投入，到最後，這些人影也全都變成了模糊的虛影……
江橙從這些模糊的虛影中看到了一顆顆閃亮的光點。
那些被攻擊到的光點外的虛影消失，閃爍間虛影再次形成……
她眼中的精神世界變成了無數線條，屬於人類的光點附著在她身邊的線條上，而屬於影星人的光點則在對面晃動……
江橙心頭震動，她好像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下一刻眼前的線條盡數消失，又變回了有形有色的畫面。
江橙無法訴說剛才那一幕，她看到的畫面應該是真實的，可那些線條和光點呢？
一時間，江橙竟無法定義真實了。
江橙想再次進入那種狀態，可始終不得其法。
外界，傅聞聲又一次被打飛出去。
那金髮男子對能量石的操控已經到了極致，傅聞聲從始至終都在被壓著打。
平台下方，還靜立著的兩萬多戰士被新來的A級以下覺醒者保護起來。
保護圈的外圍是從地底鑽出來的寄生種，戰爭還在繼續，硝煙依然在上城瀰漫。
保護圈越來越小，倒下的人類越來越多……
留守在外圍的傅建明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終端：「時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