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初死了。
她死後才知道,自己只是一本《假千金是真團寵》里無腦偏袒假千金的侯門主母。
她的親生女兒在她生產時,被奶娘調包。
五年後真相揭露,她卻因為假千金太過優秀,真千金太過粗鄙,而處處嫌棄自己的親生女兒。
真千金被假千金陷害,在滿京城人面前丟盡了臉。
侯門上下都不喜真千金,就算她這個親生母親也在一次次失望後,對真千金不再過問。
十年後真千金被假千金安排,嫁給一個好色的老王爺,受盡折磨而死。
而她這個母親,也在幾年後永寧侯造反,登上皇位時,被一條白綾勒死。
而勒死她的正是她千嬌百寵愛護有加的假千金。
只因為她擋了假千金母親的路,原來根本沒有真假千金,所謂的假千金其實是侯門私生女。
她的丈夫永寧侯為了不讓心上人的女兒在外吃苦,才使出了調包一計。
「咳咳咳——」
「夫人,夫人你沒事吧?」丫鬟春夏聲音憂心,連忙給她端了一杯熱茶。
宋雲初接了過來,猛灌一口咽下喉嚨里的血腥,才抬起頭看向眼前的人。
「娘,馬上就是您的生辰了,這次我們大辦一場好不好?」五歲的任懷月拉著她的手,撒嬌地說。
同樣的話,她在上一世也聽過。
那時她無比欣慰,即使剛爆出來任懷月不是她親女兒,她對任懷月的愛也絲毫沒有減少。
甚至覺得可惡的是調包的大人,小孩子是無辜的。
而她死後才知道,任懷月根本不是什麼年幼單純的孩子。
這具身體裡裝的是來自幾千年後成人的靈魂!
為了目的她會不擇手段,上一世她和她的女兒洛洛都是死在她手下。
只怪上一世的她太愚蠢,沒看清一個孩子的偽裝,不知道一個披著孩子人皮的魔鬼會有多惡毒。
「娘你答不答應嘛?」任懷月又晃了晃她的手,從小錦衣玉食,讓她長得玉雪可愛,加上她嘴甜人又聰明,得了侯府上下的喜愛。
宋雲初怪異地說:「今年又不是什麼整壽,辦什麼壽宴。」
「那不一樣嘛,娘親最近一段時間都不開心,我想讓娘親開心一點嘛。女兒有驚喜給你哦。」任懷月道。
宋雲初眼神眯了眯,她當然知道任懷月的驚喜是什麼。
永寧侯府的大小姐被抱錯了的事,最近傳得滿京城都是。
任懷月要借這場壽宴,讓所有人都知道,真千金各方面都比不上她。
上一世她的洛洛就是在這場壽宴上,被任懷月陷害丟盡了臉面,也讓大家都覺得她是個上不了台面的鄉下女。
也是從此,她的洛洛成了滿京城的笑柄。
宋雲初心中又恨又痛,但面上卻不動聲色地應下:「好,懷月有這個心,為娘很高興。」
任懷月開心地笑了出來,小小年紀眼底都是算計。
這次宋雲初看得清清楚楚,上一世因為母愛那層濾鏡,她竟一點都沒有察覺。
這時,她的大丫鬟玲畫走了上來。「夫人,寧姑娘來了。」
說著寧素萱已經抬步跨進了屋裡,穿著一身素衣的女子朝她柔柔一拜。「夫人。」
宋雲初眼睛頓時眯起。
上一世她做的一切到最後都成了此人的嫁衣,她永遠都忘不了她的丈夫任柏遠牽著寧素萱的手,看著她一點點咽氣時的樣子。
任柏遠冷漠道:「宋雲初從一開始娶你,就非我所願。你霸占了正妻之位多年,也該還給素萱了。」
「可當初是你去宋府求娶的我……「
「夠了!」任柏遠眼中流露出厭惡,「你宋家擁兵自重,早就成了陛下的眼中釘,若不是我娶了你,你宋家早就被滿門抄斬了。」
宋雲初目齜欲裂,五指指尖扣緊床榻,喉嚨上的白綾越勒越緊。
她看著眼前親切的一家三口,眼眶充血。
「當初是你覬覦我宋家兵權,一連跪了三日我才答應嫁你侯府。」
「你調換我的親生女兒,而將私生女記到我名下,直到死我才知道這個事實。」
「任柏遠、寧素萱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眼前閃過臨死前一幕幕的畫面,宋雲初眼眶通紅,心口一陣陣錐痛。
任懷月鬆開手,直撲向寧素萱的懷裡。「夫子,你怎麼來了啊?」
寧素萱疼愛地撫了撫她的頭髮,嗔怪地說:「我來看看你是不是又偷懶了?」
「才不會,懷月讀書可認真了。」
寧素宣似乎還想要責罵,但到底沒忍心。
兩人相擁的場面幾乎讓宋雲初眼眶滴出血來,
寧素萱!!!
前太子太傅的女兒,卻因為牽扯到謀反案,聖上念在舊情上只將寧家貶回祖籍。
而寧素萱之所以回到京城,是因為任柏遠說要給任懷月請一個女夫子。
當時宋雲初還高興,即使她生的是女兒,任柏遠也從來沒忽視她的女兒。
寧素萱在侯府三年了,宋雲初從不知她是任懷月的親母。
而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這兩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苟合了多少次。
她勤勤懇懇操侍侯府這麼多年,侍奉婆母,打理家業,到頭來上上下下都瞞著她。
寧素萱柔柔地道:「夫人,素萱帶小姐去讀書了。」
「寧姑娘身上這件衣服是不是穿好幾年了?也怪我們侯府給寧姑娘的束脩太少了,這樣吧我讓人從帳上支些銀子,寧姑娘拿回去做兩身新衣服。」
宋雲初的口氣仿佛賞賜下人般,輕飄飄的,帶著點居高臨下的冷淡笑意。
寧素萱僵了僵,眼底閃過一絲羞憤,拳頭攥起。
任懷月眼睛一轉,立馬替她說話:「夫子品性高潔,從不需要這些庸物來彰顯身份。」
「是這樣啊。「宋雲初笑了笑,撫了撫發間的簪子。「也是,寧姑娘是有大才的人,自然是不屑這些金銀首飾的。我本來還想趁著新春給寧姑娘做幾套新衣裳,但現在看來是不需要了。」
任懷月還想說什麼,被寧素萱拉住了。
寧素萱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多謝夫人好意,素萱吃穿在侯府,什麼都不缺的。」
宋雲初心裡冷笑一聲。
上一世她就撞到過寧素萱穿上好的綢緞,簪著幾千兩的簪子。那時她沒多想,如今一想只怕是任柏遠私下給的。
侯府早年虧空,這些年全靠她的打理才有了如今的家業,為此她付出了多少心血,上一世她因勞累經常半個月下不來床。
可任柏遠卻拿著她的錢,在她眼皮子底下養女人。
好一個狗男女!
這一世她倒是要看看,這兩人會如何「相親相愛」。
還有任懷月你不是要在我的壽宴上,大放光彩嗎?
宋雲初想起,上一世任懷月就是在她的壽宴上做出了一首《將進酒》,不僅讓她自己成了京城第一才女,連教她的寧素萱也名聲大振。
宋雲初跳出劇情來看,上一世的她好像是個被人支配的傀儡,所有的感情行為都為任懷月這個主角服務。
宋雲初冷漠地看著她們兩人的背影,這一世你們母女倆可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