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初輕笑了一聲:「讓洛洛跟著寧素萱讀書?」
不知道這主意是寧素萱出的,還是任懷月出的。
宋雲初不介意以最大惡意揣度這對母女。
特別是任懷月。
一副天真純善的孩童面孔,內里卻是一個陰私惡毒的成年靈魂。
這一世宋雲初首要就是防著這兩人,又怎麼可能將洛洛送到她們身邊去。
任柏遠繼續說:「宋星洛雖然沒有懷月聰明,但也不能讓她連個字都不認識,出去也是丟我們侯府的臉。」
宋雲初嗤笑:「侯爺忘了星洛姓宋,不姓任。」
任柏遠「蹭」地一下站起來了,臉上露出嫌惡:「我讓她回府,如今還讓她跟著懷月讀書,我哪裡對不起她了?」
宋雲初心頭厭惡不已。
一樣是女兒,任柏遠對待任懷月和洛洛,簡直天差地別。
禽獸尚且不會傷害自己的血脈,但任柏遠會。
自始至終他對洛洛沒有一絲善意。
宋雲初斂下眼底的洶湧情緒,如今還不是跟任柏遠翻臉的時候。
宋雲初淡淡地說:「洛洛如今剛回來,我還不想讓她這麼快就讀書,等她身體養好再說。」
任柏遠眯起眼:「你現在不讓,以後可沒有機會了?」
宋雲初依舊拒絕:「不用。」
「不識好歹!」任柏遠臉色一沉,甩袖離開了。給臉不要臉,以後宋星洛就別想讀書了。
宋雲初回到內室,春夏和玲畫面露擔憂。
剛才宋雲初和任柏遠吵架她們都聽到了,夫人和侯爺關係鬧這麼僵,以後這日子還怎麼過。
春夏憂慮地說:「夫人,小小姐能讀書不是挺好的嗎?夫人怎麼不同意,還和侯爺吵了一架呢?」
宋雲初走到洛洛跟前,洛洛也有些不安。
因為她,娘親又和爹爹吵架了。
爹爹不喜歡她,連累娘親也被爹爹討厭了。
宋雲初摸了摸洛洛的頭,道:「洛洛就算要讀書也不用寧素萱來教,我會給洛洛請最好的夫子。」
她覺得她可以厚著臉皮去求求許太傅,這會兒她後悔起來,當初就不該貪玩不愛讀書,導致許太傅對她一肚子氣。
如今她求上門,不知道許太傅會不會將她趕出門。
不過宋雲初暫時不想這些,等洛洛身體養好一些再說。
*
另一邊寧素萱聽說宋雲初不打算讓宋星洛讀書,她驚住了。
侯府對讀書一向看重,兩個少爺在前院跟著老夫子讀書,而她在後院教懷月。
當初雖說任柏遠接她進府是有其他目的的,但宋雲初不知道。
宋雲初一直對她很客氣,為了讓她好好教懷月,還將雨竹軒上下重新修建了一番。
是直到宋星洛回來,不對,是從前段時間開始不對勁的。
她忽地想到一事,老夫人常將許太傅掛在嘴邊,想讓宋雲初帶兩個少爺去拜師。
寧素萱:「宋雲初不會想讓許太傅教宋星洛吧?」
任懷月搖頭:「娘不可能的,許太傅是什麼人,這些年只收了兩個學生。我聽爹爹說,當初太上皇想讓許太傅教導陛下,許太傅都沒同意呢。」
「他又怎麼可能願意教宋星洛,宋星洛如今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
任懷月嘲笑。
她從來沒覺得宋星洛會是她的威脅,她有現代記憶,所在文明領先這裡千年。
她打從心底看不起這裡的人。
寧素萱想想也是,便放下心來了。
就在這時,她的丫鬟雪晴臉色難看地回來了。
「怎麼了?」寧素萱問。
雪晴滿臉憤色:「我去管事那替小姐領這個月的月銀,那管事說夫人下了令,說小姐沒教好懷月小姐,所以,所以這個月的月銀被扣了!」
「什麼?!」寧素萱臉色極其難看,「宋雲初她,她敢如此欺我?!」
她氣紅了眼。
就因為她只是夫子的身份,宋雲初想怎麼拿她便怎麼拿她。
明明她才應該是這侯府的女主人啊。
任懷月也沉下臉,寧素萱是她親娘,只有寧素萱當上侯府女主人、她才是真正的大小姐。
所以她早就打算好了,要幫助自己娘拿回侯府女主人的位置。
如今宋雲初此舉就是在打她臉。
她陰沉沉地抿著唇,寧素萱正在傷心,沒注意到她的神色。
一旁的雪晴卻看到了,不由地心中一驚。
一個五歲女孩露出這樣陰森森的表情,實在駭人。
任懷月忽然道:「娘,雖然爹爹說宋雲初如今還有用,暫時讓她先當著侯府女主人。但是爹爹沒說,不能把侯府中饋大權拿過來。」
寧素萱疑惑地問:「懷月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任懷月笑了出來,一雙孩童的眼閃著不屬於孩童的精明算計。
「只要宋雲初管家時犯了大錯,老夫人和爹爹都不信任她,侯府上下也沒人服她了,那她可就管不了這個家了。」
寧素萱遲疑:「可,可我們能做什麼?這些年宋雲初管著侯府也沒出什麼差錯。」
寧素萱泄氣,她也想看宋雲初犯了錯被人指責的樣子,但她等了三年也沒等到。
任懷月看著她娘,心中不由地皺眉。
她娘什麼都好,就是沒什麼手段,被欺負了哭有什麼用,得還回去才是。
不過好歹是這個身體的娘,在這落後的古代世家身份還是很重要的,任懷月清楚,如今靠自己五歲的身體還幹不了什麼。
她娘她爹身居高位,她才能過上榮華富貴,萬人之上的日子。
任懷月一眯眼睛道:「娘這件事你交給我,你只管等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