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初揍人的中途,還給自己倒了杯茶,喝完後走到江憐雲面前。
流雲按著她,江憐雲眼前一片黑,嘴裡又被堵著。恐懼讓她不斷掙扎,卻被人死死按住。
「嗚嗚……」
她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麼人,在京中誰會這麼大膽,敢套一個大家夫人的腦袋。
她害怕地嗚嗚叫,想開口求饒,讓人放過她。
宋雲初蹲了下來,隔著布袋拽住江憐雲的頭上,江憐雲痛哼一聲。
宋雲初用力扇了她兩巴掌。
一來為剛才江憐雲出言對洛洛的詆毀,二來為上一世慘死的二哥。
他們兄弟姐妹中,只有她和二哥因自小頑劣,被送到了江南老家住了兩年。
那時他們就認識了隔壁的江家人,宋雲初跟江家女眷處不來,以前也沒將她們放在眼裡。
可直到二哥死後,她才知道就是眼前這個女子利用二哥對她的感情,害了二哥一條命。
宋雲初真想現在就剮了她,好讓二哥避開這個麻煩。
但她不能。
她和二哥的感情不能因為這個女人生了嫌隙,江憐雲還不值得。
二哥的這一劫,她絕對要攔。
但不是現在。
不過今日人都被她套了麻袋,揍一頓全當解解恨了。
宋雲初出手狠辣,又揍了江憐雲兩拳。
崔大夫人和江憐雲都是女子,經不住她這樣打。不過宋雲初下手有分寸,打死不至於,躺個兩三月還是可以的。
宋雲初收了手,朝流雲招了招手,然後兩人又從窗戶翻了下去。
宋雲初落到地上後,拍了拍手上的灰,又恢復了端莊得體的侯府主母樣子。
她還要回去見洛洛呢,不能讓洛洛知道她出去是為了打人。
*
錦香閣後門是幾處低矮的民居,中間是錯綜複雜的暗巷,這裡住的都是些魚龍混雜的人,人往巷子裡一躲,就算兵馬司來抓人也抓不到。
一身玄衣的男子從一個破敗的小院主屋出來,他神色很淡。玄色厚重,也壓不住他眉間上如雪般的清冷之色。
他拿著細絹,慢慢擦拭掉修長的指尖上還溫熱的血跡。
宋清從他身後的屋子出來,將白狐大氅披上他的肩。剛才動刑怕雪白的大氅沾上血跡,便褪了下來。
但宋清知道自家大人怕冷,幾年前在錦衣衛詔獄受了刑,自那之後身體也越來越差了。
宋清問:「大人,這人只招供了一個商會的地點。我們要不要通知大理寺的人?」
年前鬧了一場鹽荒,官鹽稀缺,而鹽商們膽大包天,走私私鹽,囤積不賣,導致京中乃至周邊幾個城池百姓無鹽可用。
這事鬧得太大,著大理寺調查,這一查才查出官鹽被人倒賣,私下裡不知道多少人參與了這事。
從年前調查到現在,大理寺也只抓出崔家這一條線。
案子停滯不前,大理寺就求到了孟鶴雪這裡。首輔大人有悲憫世人之心,不願見民生艱苦,這案子就接了過來。
宋清撇了撇嘴,六部三司但凡有處理不了的事,統統求到他家大人這。
而孟鶴雪來者不拒,私鹽這事錯綜複雜,他們如今也只抓到了一個知情人,逼問之下才問出一個商會的地點。
「不用,大理寺那邊……」
孟鶴雪的話頓住了。
他目光瞥到對面錦香閣二樓,兩個人影從上一躍而下,動作乾淨利落,轉瞬就消失了人影。
宋清也看見了,但他沒看清人,那兩人動作太快了。孟鶴雪卻微微眯起了眼,神色不定,一會兒後吩咐:
「去看看前面發生了什麼。」
宋清忙去調查,不用他打聽,錦香閣里發生的事已經傳遍了。
錦香閣門口聚了一大堆圍觀的人,宋清聽了會兒就將來龍去脈摸清了。
宋清又悄悄溜回到孟鶴雪身邊,稟報:「是崔家大夫人和姚家大夫人,兩人不知道被誰套了麻袋揍了一頓。」
宋清八卦唏噓,卻沒注意到孟鶴雪嘴角微勾起的一點弧度,像秋湖上泛起的一點漣漪。
「不知道誰跟兩個女眷過不去,據說被打得鼻青臉腫,只怕得躺好幾個月了。大人這事要查嗎?」
孟鶴雪瞥了他一眼,「私鹽的事查完了嗎?」
宋清:「額……」
他不是見大人剛才吩咐他去打聽,加上這事發生的古怪,他便問了一句。
「此事自有順天府去處理。」孟鶴雪道,「大理寺那邊你再去一趟,讓他們暫時不用動崔家,另外派人盯著崔家人,他們的所有行蹤我都要知道。」
「是。」宋清想起一事,「商會的那邊屬下派人去探探底?」
孟鶴雪思索的時候下意識按著大拇指指骨,按空了才想起他的扳指已經送人了。
「派人暫時盯著,不要打草驚蛇。」
「是。」
孟鶴雪他們從巷子裡走出來,正好看到順天府來人了,錦香閣被順天府的人包圍住了。
孟鶴雪想到什麼,眸色一動:「崔家最近是不是在到處求人?」
宋清點頭:「是有這麼回事。」
崔家牽扯進私鹽一案,雖然目前沒有查到明確證據,但崔家被嚇得不輕,如今在到處走關係。
孟鶴雪道:「放出風聲,若有人膽敢為崔家求情,嚴懲不貸。」
宋清驚訝,這崔家什麼時候得罪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