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凌晨暈了過去,宋雲初這個做媳婦的,自然要侍奉在一旁。
任柏遠也來了,神色著急,擔憂地等著大夫診斷。
大夫診斷完道:「老夫人是憂思過度,加上近些日子天氣漸熱,老夫人心腎虛弱,虛煩不眠,才會暈了過去。」
宋雲初道:「還麻煩大夫開些藥,給老夫人好好調理調理。」
大夫點了點頭,玲畫帶他出去開藥去了。
老夫人這會兒已經醒了,只是一個勁地嚷嚷著頭疼。曾嬤嬤在一旁給她按著頭上幾個穴位,老夫人越發不耐煩,猛地揮開了她的手。
「不用你按了,老太婆我怕是要死了,如今沒人會管我了。」
任柏遠忙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娘你說什麼胡說呢,身體哪裡不舒服我們讓大夫好好看看,明日我再去請一個太醫來,一定能治好的。」
任老夫人哼哼唧唧地道:「治好?什麼治好?玉林的手指摔斷了,如今我也胸悶氣短,頭疼欲裂,怕不是我祖孫倆沾上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宋雲初平靜地垂下眼。
「娘!」任柏遠勸道,「不會的,我們侯府福澤延綿,以後的福氣還大著呢。你不相信你兒子了嗎?」
「兒子啊,不是當娘的不相信你。這些日子我總是心慌,不是心口疼,就是頭疼,老太婆我怕是不行了。」
老夫人又是捶心口,又是捶額頭,那副樣子看得任柏遠又是愧疚又是擔憂。
他猛地回頭怒斥:「宋雲初你是怎麼照顧母親的?母親身子這麼不好,你都沒請大夫來給母親看看嗎?!」
宋雲初無話可說,老太婆如此做戲,她怎麼說都是錯。
任柏遠毫不留情地訓斥她:「你身為兒媳,不僅不孝順長輩,還沒照顧好玉林,這是你這個當家主母的失責!我看你也不用管家了,好好照顧母親和玉林吧。」
上次因宋雲初非要將寧素萱趕到西府,還懲戒了懷月,任柏遠心中一直壓著怒火。
如今終於逮著這個機會狠狠訓斥了她,還剝奪了她掌家之權,讓她在下人面前丟盡了臉面。一個被訓斥,被責罰的當家主母,以後怎麼在下人面前立威。
懷月說的是對的,即使他還需要宋雲初這個妻子的身份,但也沒必要給她那麼大權力。
任柏遠心中痛快,目光冷沉地看著宋雲初。
宋雲初抬起眼,冷聲道:「侯爺說的是,既然如此以後這個家我就不管了,我就一心照顧母親和教導幾個孩子吧。」
任柏遠狐疑地皺起眉,他不敢相信宋雲初會這麼輕易將掌家大權讓了出來。
宋雲初道:「偌大的侯府由我一個人掌管,確實忙不過來。母親身邊要有人照料,幾個孩子身邊也缺不了人,還有侯爺身邊也得有貼心人。」
「如今母親和玉林身體不適,我要專心照顧他們,侯爺這邊……就從府里選兩個貼心的丫鬟,抬為妾室,這段時間代我好好侍奉侯爺。」
任柏遠立馬道:「我不需要,雲初我雖然生你的氣,但我也不會納別人。我這一生有你,就滿足了。」
宋雲初神色淡淡:「侯府對我的心意,雲初很感激。可母親身體不好,侯爺身邊若沒有人,母親不是得一直擔心牽掛著。」
「如此一來,母親若身體病重,豈不是成了侯爺的不孝了?」
宋雲初淡淡說完,意料之中老夫人就「哎喲」喊了起來。
「柏遠,雲初說得對啊,你身邊怎麼能沒有貼心人照顧呢。」
「母親!」任柏遠心亂如麻,他這個妾室一抬,寧素萱那邊就要跟他鬧了。
任老夫人哭喊著說:「哎喲,我頭好疼啊,兒子不孝,老太婆我這是好不了了。」
以前要給任柏遠納妾,任柏遠堅決不同意,她一直沒辦法。如今趁著她生病時,正好逼一逼他。
侯府香火不旺,她到了下面也無顏見老侯爺啊。
任柏遠給老夫人哭得頭疼,他看向宋雲初期盼宋雲初能將話收回去。
宋雲初卻一副為好他的賢淑模樣:「侯爺有沒有滿意的人?若是沒有,我就做主為侯爺挑兩個了。」
任柏遠臉色難看,好半晌咬牙說:「沒有。」
宋雲初暗地冷笑一聲,任柏遠自然捨不得將寧素萱納為妾室。
宋雲初道:「好,那明日我給侯爺挑兩個機靈的,先讓她們去侯爺身邊服侍。等過幾日老夫人和玉林身體好些了,再讓她們來給我敬茶。」
府里抬丫鬟為妾,自然沒什麼儀式,只用她們到她面前來給她敬一杯茶便可。
任柏遠臉色冰冷,老夫人卻高興壞了,一時差點忘記裝病了。
好在曾嬤嬤偷偷提醒了她一下,她忙繼續哼哼唧唧地叫疼起來。
這時玲畫將煮好的藥端了過來,宋雲初坐在床邊親自給老夫人餵藥。
老夫人還想刁難刁難她,但這會兒天色實在太晚了,鬧了這麼一宿,天邊都快亮了,她已經沒什麼精神了。
老夫人勉強將藥喝完,就沉沉睡了過去。
宋雲初作為兒媳要侍疾,老夫人本就是有意要刁難她,在她的目的沒達成前,她這個頭疼的病一時半會是好不了的。
宋雲初按耐不動,等著老夫人目的暴露的那一天。
老夫人睡過去後,她就讓玲畫將挑好的兩個丫鬟送到任柏遠院子裡。
這兩個丫鬟一個叫秋舞、一個叫雁荷。
秋舞以前是老夫人留在任柏遠身邊,當通房丫鬟的。後來任柏遠喜歡上寧素萱,就在寧素萱的暗示下,將秋舞打發到了西府。
而雁荷是之前寧素萱來府上,宋雲初撥給她的丫鬟。但沒到兩個月,就被寧素萱找到錯處,告到她這裡,宋雲初就將她調走了。
她之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後來看到那本書上寫的才知道,寧素萱不許任柏遠用年輕漂亮的丫鬟。
就連她自己身邊也是樣貌普通的,老實本分的。
而雁荷作為丫鬟長相太過漂亮,又有意無意偶遇任柏遠,被寧素萱發現後自然容不下她。
兩人送到任柏遠的院子後,宋雲初特地去跟老夫人說了一聲。
老夫人高興地讓曾嬤嬤過去訓導一番,主要的意思就是要她們兩人儘快為侯府開枝散葉。
宋雲初平靜地瞧著,只是讓玲畫去西府的時候,故意將此事說給了西府的下人聽,沒多久就會傳到寧素萱的耳中。
當天晚上,宋雲初就聽流雲稟報,說寧素萱生了病,跟西府二少奶奶告了假。
實際上,人躲在屋裡哭了大半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