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胸悶氣短,身體遲遲不好,要請大師來府上看看,宋雲初這個做兒媳的自然無法拒絕。
但她現在沒有掌家之權,這些事都是苗管家去辦的。
任柏遠讓苗管家暫時管理內宅,宋雲初並不意外。
任柏遠不會把掌家之權給西府,他心裡實際想給的是寧素萱。
寧素萱是什麼身份?只要她一天名不正言不順,任柏遠就不會將他們的身份暴露出來。
兩日後,苗管家從府外請來了青雲道觀上的張大師。
張大師在京中名聲很響亮,京城世家大族奉他為「第一天師」。據說他神通廣大,能驅邪除魔,救病治人。
張大師剛進侯府,就抬頭往南邊看了一眼。
苗管家憂心地問:「大師怎麼了?」
張大師掐起手指,蹙起眉心。「貴府最近是不是有人剛從西邊回來,如今就住在府上南邊的院子?」
苗管家朝著張大師的目光望去,頓時心中咯噔一聲。
博遠縣就在京城西邊。
張大師沉著臉,一路進到了老夫人的院子。
躺在床上的老夫人被曾嬤嬤扶著坐了起來,目光直直地看向張大師。「大師您可要救救我,最近一段時間我胸口一直喘不過氣來,像是被什麼壓住了一樣。」
「這看大夫不管用,吃藥也不管用,只能求到大師這了。」
張大師一身白色道袍,看上去仙風道骨,聞言只道:「本天師只做斬妖除魔的事,若老夫人這病是由於妖邪作祟,本天師保證一定能藥到病除。」
老夫人目光驚異,神色顫顫:「那,那這是妖邪作祟嗎?」
張大師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羅盤,閉上眼睛,一手掐算,一手轉著羅盤,腳步來回在屋裡、院子裡各個方位走動。
直到他停了下來,目光冷冷地望向南邊方位:「果然是妖邪作祟。」
老夫人神色大駭,忙要坐起來。「大師真有妖邪?!」
張大師回頭,神色凝重地說:「老夫人原來身體康健,如今被妖邪邪氣衝撞,才導致心神不寧、胸口發悶。幸好妖邪來的時日不長,若是時間長了,恐怕會威脅生命。」
屋裡的下人聽大師這麼說,臉色都驚異不已。
老夫人又後怕又心驚,急忙問:「大師這妖邪能除去嗎?」
「自然能。」張大師一臉勝券在握的表情,「待本大師找到那妖邪,只要將她邪氣除去,趕出侯府,老夫人就能轉危為安。」
「好好。」任老夫人忙點頭,對苗管家和曾嬤嬤道,「你們趕快配合大師,一定要找出妖邪,絕不能讓妖邪留在府里禍害我們侯府。」
張大師在老夫人院子裡貼了一圈的符紙,隨後又拿出一張符紙,念叨了一番經文後,將符紙放到燭火上,點燃放到碗中。
「讓老夫人服下,就能除去身體裡的邪氣了。」
曾嬤嬤忙兌水讓老夫人服下,服下後沒一會兒老夫人就覺得精神了許多。
胸口不悶了,頭也不疼了。
她從床上起身,拿起拐杖怒氣沉沉地跟著張大師往外走:「我倒要看看哪來的妖邪,敢在我們侯府作惡!」
張大師算出府上有妖邪,還衝撞了老夫人的事,沒一會兒就傳遍了侯府上下。
丫鬟小廝們又好奇又驚疑,忍不住也跟在大師身後,看他用羅盤測算妖邪的位置。
任懷月聽到動靜也出來了,近兩日她被宋雲初責罰要在府上靜閉思過,哪也沒去。
她看到張大師身後跟了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往府上南邊,也就是宋雲初的院子走去了。
曾嬤嬤也看到她了,沖她點了點頭。
任懷月笑著勾起了唇,對自己丫鬟小梅說:「走,我們也跟去看看。府上要真是有妖邪,那可不得了了。」
張大師一路走到宋雲初的院子前,羅盤上一直轉悠的針才停了下來。
張大師摸了摸自己的髯須,沉聲道:「妖邪就在這裡了。」
府上下人頓時驚愕不已,這院子不是夫人的院子,怎麼會跟妖邪扯上關係。
院子裡只有玲畫和春夏在,宋雲初一早就送洛洛小姐去許府了,這會兒還沒回來。
她們倆聽到張大師的話,臉色頓時大變。
張大師道:「本天師算到,這妖邪大概是兩個月前來到府上了,如今妖力還小。幸好貴府請了我來除妖,否則這妖邪長大後,得吞了一府的精氣,到那時候一切都遲了。」
老夫人怒火衝天地杵了杵拐杖:「果然是那鄉下來的丫頭,自從她來到府上,就沒發生什麼好事。如今玉林的手跌斷了,我又臥床不起,不是她這個妖邪作祟還能是誰?!」
玲畫忙上前一步:「老夫人這是不是哪裡有什麼誤會,洛洛小姐是侯爺和夫人的親生骨血,怎麼會是妖邪呢。」
曾嬤嬤上前,「啪」地打了玲畫一巴掌,呵斥道:「這裡哪有你這個丫頭說話的份,還不讓開,讓大師將這妖邪除去。」
春夏氣紅了臉:「洛洛小姐不是妖邪,什麼大師,也敢到侯府招搖撞騙!」
張大師聞言冷哼了一聲:「看來這兩個丫鬟已經被妖邪侵蝕了神智。」
「反了反了!」老夫人怒不可遏,「苗管家將這兩人給我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苗管家忙讓人將玲畫和春夏拉下去,兩人的叫聲也被死死捂住了。
張大師走進院子裡,掐了掐手心道:「妖邪如今不在這裡。」
老夫人著急問:「大師那怎麼辦?那死丫頭今日恐怕被她娘帶出去讀書了,要不要我命人將她押回來?」
「不用。」張大師一甩拂塵,「你們將她用過的東西全燒了,我再做一場法事,這侯府的邪氣便能除去了。不過此妖邪千萬不能讓她再回府上了,妖邪狡猾附身在貴府血脈上,沒辦法除乾淨,只能遠離她了。」
老夫人連連點頭,心有餘悸:「你們趕緊將那賤丫頭的東西都找出來,全給我燒乾淨了!」
「我侯府滿門勛貴,怎能讓一個賤丫頭吸乾了福氣!」
老夫人痛恨不已,早知道當初就不許宋雲初將那賤丫頭接回府上了。
玲畫和春夏兩個大丫鬟被押下去了,剩下幾個小丫鬟根本不敢阻攔,曾嬤嬤和苗管家帶著一群下人進了屋裡,翻箱倒櫃地找東西。
老夫人又吩咐道:「從今天開始這賤丫頭就跟我們侯府沒關係了,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能放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