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書硯點到為止，沒有說太多。
眼下這個時候，他也知道江綰沒那個多餘的心情。
江綰的確心裡很難受，一整個下午都沒有緩過來。
晚飯結束，她就送客了。
「今天累了一天，你們回去吧，早點休息。」
曦寶有些擔心她，湊過去一把抱住她的腿，軟聲安慰。
「阿姨，別擔心，爹地會處理好的，你受的委屈，爹地會為你討回來！」
江綰看著她嫩白的小臉，抿了抿唇，沒說什麼，只輕輕「嗯」了一聲。
小姑娘什麼都不懂，只一心為她好
這份好意，她捨不得也不忍心拂去。
就在離開前，墨書硯忽然說，「我想跟歲歲和安安單獨聊聊，可以麼？」
江綰有些意外，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議。
她沒有替兩小隻回答，而是看向他們，尊重他們的決定。
兩小隻倒是很快就答應了。
於是，三人來到門廊前，就著門廊的燈光，在夜色中交談。
「墨叔叔，你要跟我們說什麼？」安安率先反問。
墨書硯想了下，忽然問，「你們是不是已經知道熱搜的事情了？」
兩小隻倒是有些意外，「你怎麼發現的？」
他們自認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媽咪都沒發現呢，墨叔叔竟然發現了。
墨書硯溫聲道，「觀察出來的，你們很懂事，隱藏的的確很好。」
他墨色的眸子裡涌動著幾分疼惜，問，「難過麼？」
兩小隻搖搖頭，又點點頭。
「剛開始看到的時候，的確很難過，包括今天在幼兒園發生的事兒，但是現在我們已經好多了，碰到這種事，其實最難過的人是媽咪，如果我們也不開心，那媽咪會更傷心。」
不想他們竟是這樣的回答，墨書硯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其實很想問一問，他們的爹地到底是誰。
為什麼江綰從來沒有提起過，即便發生了今天這樣的事兒，還是要守口如瓶。
但看著兩小隻堅定的小眼神，他忽然就問不出口了。
沉默了片刻，他改口問，「怪不怪叔叔？」
歲歲說，「這個問題，媽咪今天也問我們了，問我們怪不怪她。」
墨書硯愣了下。
歲歲繼續道，「我們當然不怪媽咪，同樣的，墨叔叔，我們也不會怪你。」
安安在旁邊附和，「我們其實猜到，這件事是故意針對媽咪的，起因多半跟你有關，但是做壞事的人不是你也不是媽咪，而是別有用心的壞人，所以該怪的，該受懲罰的，都應該是壞人才對。」
見他們想的這麼透徹，墨書硯心裡無聲地鬆了口氣。
他今天其實一直隱隱擔心，這兩個小傢伙會因為這件事，而疏遠自己。
現在看來，倒是自己多心了。
他最後問了個問題，「如果讓叔叔，當你們的爹地，你們願意嗎？」
這話一出，兩小隻都有些呆住了。
墨書硯也不著急，就這麼垂眸看著他們，目光溫柔又堅定。
「不用懷疑，叔叔是認真的，不管你們的親生爹地是誰，都不要緊，往後餘生，叔叔想做你們的爹地，並且會像對待曦寶那樣，對待你們，把你們視若己出，只是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
隨著他的話，兩小隻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墨書硯對他們如何，他們心裡最清楚。
不知不覺，他們其實也開始變得依賴他。
尤其是他帶給他們的那種安全感，是前所未有的，任何人都給予不了的。
如果可以，他們是願意，讓他來當自己的爹地。
但是很快，兩小隻的眼神又變得嚴肅，然後搖搖頭。
墨書硯的心微微下沉。
「不願意嗎？」
「不是的。」兩小隻立即否認。
「我們不是不願意，墨叔叔，你對我們很好很好，是真心的好，你剛剛說的話，我們都相信，但是我們知道，這是件很重要的事，成為我們的爹地，就是成為媽咪今後的伴侶，是要陪伴她一輩子的人，
我們不能僅憑自己的想法就下決定，最終選擇權還是在媽咪的手上，只有她同意，真心想要嫁給一個人的時候，我們才會承認那個人是我們的爹地。」
兩小隻就如同小大人似的，說話條理分明。
墨書硯稍稍鬆了口氣，勾唇一笑。
「嗯，叔叔明白了。」
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江綰正站在門內。
她其實是擔心外面涼，怕兩小隻穿少了著涼，想給他們拿件衣服披上。
沒想到，竟然會聽到他們的談話。
她滿臉驚訝，拿著衣服的手不自覺攥緊。
墨書硯說的那些話……都是認真的嗎？
他真的願意當歲歲和安安的爹地，把他們視若己出？
不知為何，對於這番話，江綰竟莫名的相信。
墨書硯這個人她是知道的，不會說謊，也不會做不可能的承諾。
所以……他是認真的。
這一刻，她忽然就有些動搖了。
之前，她不敢告訴任何人，兩小隻的身世，一直守護著這個秘密，是因為怕一切暴露後，兩小只會遭到傷害，也擔心墨書硯並不想要這兩個孩子，讓他們遭受更大的打擊。
可現在……
墨書硯是喜歡他們的，甚至不計較他們的親生父親是誰。
她忽然覺得有些奇妙。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神奇的血緣？
即便他們互相不知道對方就是彼此最親的人，但還是會被吸引到一起，無限向對方趨近。
若是如此，那她是不是也就不用再苦苦守護這個秘密了？
若是告訴了墨書硯，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
就在她忍不住胡思亂想時，忽然，從門外傳來一陣引擎聲。
有車子停在了院子門口。
她偏頭看向牆上的監控，意外的發現，竟是顧西洲來了。
顧西洲下了車，見墨書硯和兩小隻站在門廊上，眉頭就是一蹙。
他大步上前，幾個箭步就擋在了兩小隻面前。
「墨總，這麼巧，又碰面了，你怎麼在這裡？」
墨書硯見到他，表情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我家住隔壁，在這裡不是很正常？倒是顧總，放下顧氏的工作不管，跑到這裡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