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話都能說得出口!」
秦曼怒目圓睜,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光。
江綰卻不當回事,「實話實說罷了!」
秦曼一副噎住了的表情,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怪物。
這個江綰,當年任她怎麼挑剔教訓,都不敢還嘴半個字。
怎麼今日卻變得,這般牙尖嘴利!
墨書硯也沒料到,她會這樣說,臉色陡然變得陰沉無比。
一雙深邃的眸子閃過刀刃般的利芒,恨不得把她凌遲了一般。
這女人,幾年不見,還真是變了許多。
說話還真是……一點都不忌諱!
什麼叫體驗過了,也不過那樣?
他暗暗磨牙,看著江綰的眼神,極其危險。
江綰如芒在背,頭皮隱隱發麻。
懶得再掰扯什麼,她沒再逗留,叫上歲歲和安安,上樓去了。
墨書硯繃著臉,紋絲不動,沒有跟上去的意思。
但小曦寶卻晃了晃他的手。
墨書硯低頭,就見小姑娘仰著小臉,指了指江綰離開的方向。
那小眼神,明顯是在催促他跟上去。
墨書硯眉頭微蹙,沒行動。
見狀,曦寶不禁有點著急。
漂亮阿姨和哥哥們都走了,剛剛她都沒機會說上話呢……
看爹地不動,她鼓著小臉,撒開他的手,乾脆自己巴巴追上去。
「哎,曦寶,你幹什麼去?」秦曼立馬喊她。
小曦寶理都不理,倒騰著小短腿,急匆匆上樓。
墨書硯皺眉,不得已跨步跟過去。
秦曼見父女倆都走了,心裡有氣。
「我就知道,這女人回來,准沒好事!離都離了,怎麼還陰魂不散!」
墨懷禮嘆了口氣,輕撫著她的背安撫,「好了好了,當務之急,是治好爸的身體。」
秦曼咬牙,一臉恨恨。
「我就不信,她江綰真有這個本事,等我揪出她的狐狸尾巴,就讓她哪來的,滾回哪兒去!」
……
墨書硯上樓後,大步流星地追上江綰。
「站住,你還沒說老爺子的治療情況!」
江綰對他的命令置若罔聞,連個眼神都沒給,一路出了主宅,拐彎往南苑走去。
小曦寶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不捨得停下。
她用近乎渴望的眼神,盯著前面的三人。
兩小隻都注意到了,有些不忍心,回了幾次頭,卻在對上她的目光後,又迅速移開。
小姑娘有些失落,卻仍舊追隨著。
這畫面,激怒了墨書硯。
他面色越發陰沉,幾個大步上前,一把拽住江綰的手腕。
「站住!」他厲聲呵斥。
他力氣很大,江綰被拽了個趔趄。
她沒防備,整個人幾乎撞進了對方的懷中,下巴還不小心磕到了他的鎖骨。
「嘶,疼……」
她忍不住悶哼一聲,捂著下巴,沒好氣地問,「你幹什麼?!」
墨書硯居高臨下地瞪著她,語氣冰寒。
「我才要問你幹什麼吧?」
他餘光瞥了眼女兒,心裡直冒火,磨著牙借題發揮。
「你看完病,一句交代都沒有?這就是你作為醫生的職業素養?」
江綰擰眉,試圖抽出手腕,卻無果。
「你先放開我!」
墨書硯不放,寒氣從每個毛孔中散發出來。
「怎麼,又想一聲不吭就走?江綰,這麼多年,你是不是只會這一招?」
這話好像別有含義。
是暗指幾年前,她睡完他就跑路的事兒嗎?
江綰卻只覺得莫名其妙,不免冷淡道:「我走,不是你樂意見的嗎?」
墨書硯額角青筋直跳,耐著脾氣,道:「你現在是爺爺的醫生,最基本的職業道德,是交代病情,你不會連這點都沒有吧?」
江綰抿唇。
她當然有了。
只是剛才被秦曼懟了一下,內心不爽。
當然,她一聲不吭出來,主要也有別的目的。
江綰也不想拐彎抹角,乾脆開口,「我剛才其實沒給墨爺爺治病,只是象徵性走了個過場。」
墨書硯整個人一愣,「為什麼?」
「——因為,墨爺爺中了毒。」
霎時間,陽光被雲層遮蔽,整個墨家莊園都籠罩在陰影里。
墨書硯整個人如同被釘子釘在原地,狠狠一滯。
「……中毒?怎麼可能?」
「事實如此,怎麼不可能?前幾年的車禍,其實並未傷及墨爺爺的根本,但他的雙腿神經,卻遭到長期破壞,這才導致他出現半身麻痹的症狀,這就是因為中毒所致。」
江綰面色嚴肅,字字清晰。
「但奇怪的是,在檢查報告上,我卻沒有看到這方面的診斷。」
墨書硯眼神冷凝,「你在暗示什麼?」
「墨總是聰明人,不應該聽不懂吧?」
江綰不明說,但意思卻表達得很明了。
墨書硯死死盯著她,目光犀利,仿佛要將她整個人看穿。
與此同時,他的腦子裡,又過了一遍她剛才的話。
沒有這方面的診斷報告?說明什麼?
醫療團隊是沒查出來,還是……根本就是故意隱瞞?!
墨書硯面色變了幾變,嗓音壓抑。
「江綰,你知不知道,你在指控什麼?這個醫療團隊,是我花重金請回來的,不論名氣、地位,還是在業界的口碑和能力,都有目共睹!」
江綰打斷他。
「能力和人品,從來都不掛鉤,人一旦被利誘,良心也會泯滅,不是嗎?」
又是片刻的沉默。
墨書硯再一次追問,「你當真確定?」
江綰剛要說什麼,這才意識到,兩人的姿勢有些怪。
她的手腕還被這男人攥在手裡,整個人幾乎半靠在他懷中。
因為對視交談,兩人一低頭一抬頭,距離被拉得極近。
乍一看,竟有幾分曖昧……
她像是被電到,猛地抽回手,不自在地往後退了一步。
接著,她打開他懷中的醫藥箱,取出剛才收好的銀針。
「看吧,這難道還不夠確定嗎?」
發黑的銀針足夠有說服力,墨書硯死死盯著,眼神如刀。
「剛才那個齊醫生在,我不好聲張,若是說出來,怕是就打草驚蛇了。」
天色越來越陰,墨書硯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墨老爺子雖然如今不管墨家的事了,但威望仍在。
竟然有人要置他於死地,還用這麼惡毒的手法,簡直不可饒恕!
墨書硯驚怒之餘,還保持著理智。
他壓著怒火,沉聲道,「這件事,我需要調查一下,做確認!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言,你有沒有辦法治?」
江綰點頭,「問題應該不大,我初步診斷,那毒應該是慢性的,不然墨爺爺都沒機會把我叫回來,而我,最擅長解毒。」
可以說,下毒之人碰到她,算是踢到了鐵板!
江綰一臉自信,說話的時候,整個人都仿佛散發著光芒,閃耀得讓人移不開眼。
墨書硯恍惚了幾秒,才低聲說,「你先回去等我,今晚我會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