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房的人臉上閃過尷尬，但凌志則依舊不為所動，冷聲反駁：「語嫣，你說得好聽，可現實是凌家的爵位已經沒有了。我們不過是以事實為依據，做出合理的調整罷了。你若真有本事，不如讓爵位回來，而不是在這裡大放厥詞。」
凌語嫣緊緊攥著袖中的手，指尖幾乎掐入掌心，卻依舊維持著表面的冷靜。
她知道，眼下她孤立無援，縱使再多的辯駁，也難以撼動這群人的無恥決意。
深吸一口氣後，她抬頭看向凌志則，聲音清晰而堅定：「好，你們不是要爵位嗎？我答應你們，一定會想辦法讓凌家的爵位回來。只要你們保證祖父的墳不被動，那我願意承擔這個責任。」
此話一出，堂內頓時一片譁然。
凌志則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他緩緩踱步，有意無意地靠近她，語氣中滿是輕蔑：「語嫣，你真以為你一個弱女子能讓凌家的爵位回來？嘖嘖，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自信。」
他冷笑一聲，繼續說道：「不瞞你說，這爵位被皇上駁回，可不是偶然的事。是誰讓皇上駁回的，難道你心裡沒數？」
凌語嫣皺眉，目光冷冷地看向他，語氣中透著質問：「你什麼意思？」
凌志則攤了攤手，無奈又無所謂般說道：「還能是什麼意思？不就是你那位好夫君蕭衍墨親自去皇上面前勸阻的。他說，凌家兩代碌碌無為，對朝廷毫無貢獻，連爵位的皮毛都不配沾！」
他的聲音故意拔高了幾分，充滿了刺耳的嘲諷。
周圍幾房的人聽到這些話，有人低頭沉默，也有人露出不加掩飾的輕蔑。
凌語嫣的臉色微微一變，心頭掠過一絲震驚。
她下意識反駁道：「不可能，衍墨不會這麼做！」
凌志則聞言，哈哈大笑，眼神中的譏誚愈發濃烈：「不會？語嫣，你別天真了！你當初嫁給蕭衍墨，是因為他愛你？」
「不，他不過是娶了個合適的妻子罷了。如今你對他而言，可能連一顆棋子都不如。」
他停頓了一下，靠近一步，直直盯著凌語嫣的眼睛，語氣尖刻：「你以為蕭衍墨那些感天動地的情義是出於真心？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罷了。真正到了關鍵時刻，他的冷漠還看不清嗎？凌家的事他管得這麼絕，不是明擺著告訴你，他不願為了你而退讓？」
凌語嫣聽得心口發緊，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你說的話沒憑沒據，光憑你的幾句話，休想讓我相信。」
「如果你不信的話，大可以去問語琳，總有人會告訴你的。」
凌語嫣身體微微僵硬，耳邊迴蕩著他那刺耳的話。
片刻後，她看向凌語琳：「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凌語琳眼神閃躲，聲音有些低：「姐姐，這種事……」
「語琳，我不需要你遮掩。你只要告訴我，是，還是不是！」
凌語琳神色一僵，最終嘆了口氣，低聲說道：「姐姐，父親說的……沒錯。」
凌語嫣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揪住，胸口悶痛不已，但她依然強迫自己鎮定。
她沉默了片刻，又看向了橙子。
「衍墨是不是向皇上親口說過，不讓凌家恢復爵位？」
橙子垂下頭不敢直視凌語嫣，低聲說道：「夫人……」
凌語嫣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情緒，聲音中透著顫抖：「我不要拐彎抹角的回答。你只要說，是，還是不是。」
橙子沉默片刻，最終緩緩點頭，低聲說道：「對不起，夫人。」
這句話無異於一記重錘，狠狠擊中了凌語嫣的心。
她後退了一步，眼中閃過難以置信和痛楚。
真是高估了蕭衍墨對她的愛，凌語嫣一時之間有些承受不住。
但是這種場合中，凌語嫣只能強撐著，讓自己撐下去。
凌語嫣目光冷冷掃過眾人，眼神平靜卻凌厲得讓人不敢直視。
「我倒是高估了各位的膽量和本事。」凌語嫣淡淡開口，語調不高，卻字字如刀。
「凌家的男兒若真有骨氣，有能耐，就憑自己的本事把爵位掙回來。可你們沒有，拿不回爵位，卻有本事欺負一個弱女子，甚至不放過一位過世的老人。這樣不擇手段的行徑，難道就是凌家男兒的所謂尊嚴？」
凌志則被她的話激得額頭青筋暴起，猛地拍桌而起，指著凌語嫣怒吼：「你這丫頭別在這裡逞口舌之利！你以為你嫁了個定國公就了不起？離開蕭衍墨，你算個什麼東西！」
他的話越說越難聽，手已經高高揚起，作勢要朝凌語嫣揮過去。
「你……！」其他幾房的人也站起來，滿臉憤怒地附和道：「語嫣，做人別太狂妄！你以為族長護著你，我們就真的不敢動你嗎？」
眼看局勢一觸即發，族長猛地一拍拐杖，怒聲喝道：「住手！你們想幹什麼？難道要在這裡動手打人不成？」
他的話如同一聲驚雷，震得凌志則和其他幾房的人僵住了動作，收回手不甘地退了一步。
族長冷冷掃視一圈，目光銳利得像刀子：「老伯爵在世時，你們哪個不是仰仗他的恩惠？現在竟然對著他的孫女動手？你們是想讓凌家的臉面徹底丟盡嗎？」
凌志則咬牙切齒，強忍著怒氣低聲說道：「族長，我們也是為了凌家的未來著想。如果連祖墳都要因為一個無能的先人被連累，這讓後輩還有什麼臉面？」
族長重重哼了一聲，拐杖狠狠敲在地上，怒斥道：「荒唐！祖先的墳地怎能隨意挪動？這是凌家的根基，動了墳就是動了凌家的根，誰敢碰！」
聽到這話，凌志則和幾房的人臉色更加難看，眼中的怨氣幾乎要噴薄而出，但卻礙於族長的威嚴，不敢多說什麼。
接下來的幾天，凌語嫣寸步不離祖父的墳墓。
她在墳前立了一個小帳篷，儘管冬日的寒風呼嘯，她的身影卻始終佇立在墳前，目光堅定毫無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