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厲無妄好像並沒有反應:「哦?這麼快?我還以為她能多活幾日。」
白以雲抬頭看著那個男人:「王爺不在乎嗎?」
厲無妄回道:「她死便死了,為什麼要在乎?」
她此刻覺得心亂如麻,不去斟酌,將心中的疑問直接說了出來:「王爺覺得她的傷當真會致死嗎?」
厲無妄依舊平淡如水:「不會,頂多日後腿腳廢了罷了。」
白以雲又道:「那王爺會懷疑嗎?映寧的死是有人故意而為。」
厲無妄單刀直入:「你是想說映寧的死,是楚瀾所為是嗎?」
突然被猜中心思,白以雲一時也不知怎麼辦,索性道:「就算她把映寧殺了,王爺也不會在乎對不對?」
他自來就這樣,不管楚瀾如何犯錯殺人,他都不會怪罪。
厲無妄蹙眉:「我倒是不明白了,那死人陷害你在先,如今有人替你動了手,你卻要為了那害你的人而難過嗎?」
她僅剩的那點胃口也沒有了:「王爺怎知映寧說的全是她一人所為的話是真的呢?」
「夠了,我上朝去了,你若是不想吃就把菜都倒了。」
厲無妄說完起身就走,甚至沒給她一個眼神。
白以雲也會懷疑,厲無妄是不是知道?只是不願意責罰楚瀾罷了。
她現在也沒證據,唯一的證人也已經是個死人了。
是不是他之前對她的好都是施捨?楚瀾依舊是他的底線,觸碰不得?
白以雲朝門外喊了一聲:「鳶兒。」
戴鳶即刻走了進來:「王妃,有事嗎?」
她看了一眼桌上幾乎沒動的飯菜,說:「都倒了。」
戴鳶語氣為難:「啊?王妃,這,好像沒吃吧?」
「我讓你都倒了。」,說罷,她不再去看那飯菜。
戴鳶低聲應了,隨後將那一盤又一盤的菜餚糕點都端出屋去。
她站起身來,走到窗邊,將窗邊上倒掛著的幾朵花兒扯下來,手一甩,扔到了窗外去。
曲徑通幽,小亭依翠,春事才過。
少女立於塘邊,手中魚餌如點點繁星不斷落下,又進了錦鯉口中。
「真把飯菜倒了?」
身後男人的聲音響起。
白以雲沒有理會,將手中剩的魚餌一把全撒進池塘之中,使得錦鯉不停躍起,激起陣陣水花。
她轉身走到大理石桌邊坐下。
男人隨在她身後,坐到了她對面。
她沒有說話,也不去看對面那人,面上的神色只要是不瞎的都能看出她的不喜。
厲無妄又說了一遍:「你那丫鬟同我說今日我走了之後你便把飯菜都倒了。」
她依舊沒有理厲無妄,伸手斟了杯茶,將茶往對面遞過去。
厲無妄伸出手剛想接,她便立馬將茶杯收回,送到嘴邊,淺抿了一口。
只見男人的手停在半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厲無妄面上一怔,將手收回,道:「怎麼?如今不怕我了?」
茶水在口中回甘,白以雲開口道:「我討厭你。」
厲無妄難掩語氣中的寵溺,輕笑道:「又討厭我了?」
她又抿了一口茶不再回應。
沉默了一會兒,厲無妄又問道:「不餓嗎?」
「不是王爺讓我倒的嗎?」,她突然覺得有了些脾氣。
厲無妄沒有生氣,語氣如同往日般溫柔:「那便是我的錯了。」
沒想到厲無妄認錯認得那麼痛快,她一下也是不知如何了。
她並沒有因為厲無妄的低頭而開心。
自己這樣待他,他都能如此輕鬆地向她認錯,絲毫不見有生氣之意。
但若是提到楚瀾,卻像碰到了他的逆鱗一般。
心中有些酸楚,隨後便也作罷了,只將那酸楚深埋心底。
反正也沒想過與他會互生情意。
現在醒悟還不算晚。
厲無妄邊伸出手斟茶邊對她說道:「我只是以為你要替害你的人抱不平才有些生氣的。」
她沒有接這句話,看著厲無妄倒茶的動作,道:「王爺來是有事嗎?這裡不打算用午膳,王爺還是去阿瀾妹妹那用吧。」
說完,將手中的茶杯湊近嘴邊又喝了一口。
「你莫不是吃味兒了?」,厲無妄突然蹦出一句話。
「咳咳咳!咳!」
她差點被茶水嗆死。
厲無妄笑出了聲:「瞧你,慢著點,我開個玩笑罷了。」
這人真是有病。
她本以為南王只是如傳聞中行事狠厲罷了,如今看來腦子也不是很好。
怎會說出如此不著調的話?
用手拍著胸口順了幾口氣,白以雲略帶怒意問道:「王爺到底還有沒有事?」
沒事趕緊走。
厲無妄收了笑容,道:「自然是有,明日同我去高府給高老爺賠禮道歉去。」
她問道:「什麼賠禮道歉?」
厲無妄態度很是無所謂:「人家的義女剛進我這王府幾天便被亂棍打死了,自然是要去賠禮道歉的,高老爺的消息可是靈通得很,瞞不住的,今日在朝堂之上,那眼神,恨不得用劍將我捅個對穿,為他的義女報仇。」
白以雲還是很佩服厲無妄這種本事的,面不改色說出別人要殺他這種話。
她好奇問道:「映寧的義父是?」
「一個三品官罷了。」,厲無妄回答道。
「那我去幹嘛?」,白以雲心中不忿。
她被映寧害了,還要去賠禮道歉?
要去也該是楚瀾去。
厲無妄突然正經起來:「帶著王妃去更顯得我有誠意不是?」
她壯起膽子道:「我不去。」
人又不是她殺的,她道個勞什子歉?
厲無妄胸有成竹般自信:「你不是想知道映寧的義父為什麼巴不得映寧被打死嗎?明日你隨我去了,便能知道了。」
好奇害死貓這句話確實不假,白以雲現在十分討厭自己這該死的好奇心。
但是她還是抱有一絲希望:「王爺不能直接告訴我嗎?」
厲無妄的笑蘊藏著危險:「直接告訴你哪有看戲有意思?王妃覺得在理嗎?」
她搞不清厲無妄是什麼意思:「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