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說出關心她這樣的話。
見厲無妄如此,白以雲乾脆和盤托出:「這是安神助眠的方子,我請過大夫。」
男人語氣有些擔憂:「你請過大夫嗎?怎不和我說?不舒服的話我給你請太醫。」
一提到大夫白以雲就想到那夾竹桃乾粉的事,此時沒了一些心情:「說了又如何?王爺會在乎嗎?」
厲無妄反問道:「我為何不會在乎?」
她抿了抿嘴唇,道:「我沒有不舒服,大夫是我偷偷請的。」
「為何?」,厲無妄此時放下了撥弄著她髮絲的手。
白以雲語氣有些諷刺,道:「王爺說是為何?不請大夫的話我連是被什麼毒到的都不會知道。」
身後的厲無妄不再說話,是因為事關楚瀾所以選擇沉默了嗎?
正當她起了些失落情緒之際,厲無妄才緩緩開口問道:「夾竹桃乾粉一事嗎?」
白以雲此時也沒心情,只回應了一個字:「嗯。」
厲無妄放輕語氣,道:「不是說讓你想如何罰就如何罰嗎?」
雖然知道厲無妄不喜歡楚瀾,但是此刻,白以雲那股倔勁兒又上來了:「我可不敢罰王爺心尖上的人。」
「你才是。」,厲無妄接道。
白以雲一下沒反應過來:「什麼?」
沒有任何解釋,厲無妄將話頭轉移到了另一件事上:「你不罰的話,明日我替你罰,如何?」
白以雲以為她的耳朵出問題了,才會聽到厲無妄說要親自處罰楚瀾這種話,或許是因為得了癔症也說不準。
她還以為厲無妄是不忍心親自動手,才將處罰一事推給她的。
心中期待多過了失落,她問道:「王爺捨得?」
「只要你高興,沒什麼是捨不得的。」,厲無妄說完又將頭埋進了她的青絲之中。
想用甜言蜜語攻陷她?
白以雲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告誡自己要保持清醒。
架不住心中好奇,她又問道:「那王爺要如何罰?」
厲無妄沒有正面回答她:「你明日便知。」
又在賣關子。
白以雲心中不禁去想,厲無妄會如何處罰楚瀾?是罰跪?還是打板子?
這麼多天,她只罰了楚瀾跪,別的處罰她都沒想好。
一是因為她以前從沒處罰過誰,沒有經驗。
二是因為處罰的對象是楚瀾,便更需要細細斟酌,輕了不解氣,重了怕厲無妄生氣。
一時,她左右為難,雖然厲無妄說過這事由她,但難保有什麼意外,萬一拿不好度的話,遭殃的就是她了。
明日厲無妄親自罰的話,也不知會是輕還是重,輕是罰跪,重應該就是當著她的面打楚瀾幾板子了。
旁的,白以雲想不到了,厲無妄應該也不會罰得更重了。
不過幾板子也夠楚瀾受的了。
正好把戴鳶那日受的板子打回來。
白以雲心情和緩了些許,只想明日快些到來。
翌日,府中怡靜,一片祥和。
白以雲心中裝著那件事,但是一個上午了,厲無妄都沒有提起。
厲無妄不提,她便也不提。
帶著心事用過了午膳,她看見厲無妄起身,隨後對著她開口道:「走吧。」
她抬起頭疑惑道:「走去哪?」
厲無妄說出了她想著的那件事:「不是說要替你罰嗎?走吧,去書房。」
白以雲打著哈哈道:「王爺不說我都忘了,那走吧。」
剛起了身的厲無妄又重新坐下:「既然忘了,那便算了。」
她一時被噎住了話,也不知作何表情。
只見厲無妄嘴角彎起,又站起了身,摸了摸她的頭:「走吧。」
又在耍她,白以雲蹬了一腳地,站起身帶著氣跟在厲無妄身後往書房走去。
到了書房門口,白以雲只覺得,這知道的人以為這是書房,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行刑室。
跟著厲無妄走進書房。
剛進去,她便發現今日的書房與往常相比不一樣了。
書房裡的那些人像畫已被全數撤去,牆上再無一物。
再往裡走,便看到一個人影在那主位之下跪著,邊上還站著劉管家。
那人聽了聲音轉過頭來,嬌嬌喊了一聲:「王爺。」
是多日不見的楚瀾。
楚瀾見了厲無妄,就一個眨眼的功夫,已哭得梨花帶雨:「王爺,為何要罰妾身跪?是不是妾身做了什麼讓王爺不高興了?」
厲無妄越過楚瀾走到那主位之上坐下。
白以雲隨在他身後也在旁邊坐了下來。
她抬頭看到了厲無妄昨天畫的那幅她餵魚的畫,已經掛在了主位旁的牆上,還裱起來了,也不知是何時差人去辦的。
白以雲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識摸了摸鼻子便轉過頭去。
正好對上了底下楚瀾的眼睛。
或許是厲無妄在場,楚瀾看她的眼神不再是那種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般的眼神,而是咬著下唇,帶著一些天可憐見的模樣。
厲無妄看著下頭那人,開口道:「你做了什麼,你不知嗎?」
「知道什麼?」,楚瀾聲音尖細,一雙濕潤的眼睛充滿疑問,滿臉天真,好似真的不知道一般。
白以雲玩笑道:「那阿瀾妹妹的忘性可真是大。」
楚瀾咬了咬下唇,低著頭眼睛往上瞧,一副討饒模樣:「是妹妹惹姐姐不高興了嗎?雖然妹妹不知道是何事,但今日王爺已罰妹妹在這跪了一上午了,算是抵過了吧?」
白以雲嗤了一道鼻息,這就抵過了?
果然如她所想,厲無妄對楚瀾的處罰不是罰跪就是打板子。
如今看來,厲無妄還貼心的選擇了較輕的那個。
怪不得厲無妄直到午膳才提起這事,原來楚瀾整個上午一直在這跪著嗎?
不過白以雲沒親眼瞧見,誰知道楚瀾是不是真的跪了一個上午?
怕不是厲無妄做戲給她看,臨時讓人把楚瀾帶到這書房跪著而已。
越想越不爽,白以雲轉頭看向厲無妄,不悅道:「這便是王爺的處罰嗎?現在也看過了,那便回去吧。」
厲無妄還沒開口,底下的楚瀾就出聲了,語氣已沒有了方才那股委屈,此刻是一種說不出的得意:「姐姐慢走。」
白以雲剛起身,就被厲無妄叫住:「坐下。」
她沒有坐下,依舊站著,直視男人:「在這坐著看人被罰跪,我沒有這愛好,王爺喜歡看的話就自個兒留在這吧。」
厲無妄此時也站了起來,走到她身邊,攬過她的肩,湊到她耳邊悄聲道:「跪算什麼處罰?」
隨後,厲無妄的雙手壓著她的肩頭,又將她按了回去。
但自己卻沒有坐回去,而是站在她旁邊,對著下頭的劉管家,道:「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