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厲無妄應了她,牽起她的手就往裡走。
別說厲無妄的腳步了,就連白以雲的腳步孟掌柜都跟得吃力。
厲無妄為白以雲放慢了腳步,但是這個速度對孟掌柜來說,還是有些為難了。
白以雲側頭看了一眼身後那個正在努力奮鬥的孟掌柜,用了些力,扯了扯厲無妄的手,讓他走得更慢了些。
到了廳中,白以雲隨著厲無妄落座,孟掌柜慢他們一步。
雖說桌上已有茶水糕點,但在白以雲來了之後,又上了更多。
說是招待她,直上到桌子都快擺不下。
白以雲吃了一塊甜糕,細膩軟糯,確實好吃,就是太多了,肯定吃不完。
孟掌柜搓著手掌,帶著些試探,問道:「王爺,您還沒說呢,您要開什麼條件?」
厲無妄靠著椅背,單手撐著腦袋,漫不經心道:「日後你所有鋪面生意的收入,都要分給本王五成。」
獅子大開口。
白以雲差點被糕點噎了,她總算知道厲無妄那麼多錢哪來的了。
只見孟掌柜面上笑容勉強,但還是在盡力保持,比哭還難看:「這,王爺,這也太多了,您看我手下那麼多鋪子和下人要養,五成實在不行,要不,三成?」
厲無妄面無表情,話語如寒刀:「本王不是在跟你討價還價。」
「況且,孟掌柜除去鋪面生意,不是還有很多別的賺錢的法子嗎?」
「本王要的五成,只是你鋪面生意的收入,你用旁的法子賺來的錢本王不要。」
孟掌柜搓著手,不停流著汗,眼神往白以雲這瞟,似乎是想讓她幫忙說說話。
厲無妄看到了孟掌柜的眼神,便也轉過頭來看她,似乎是想看看她會幫誰。
「五成...也...也還好...吧?」,白以雲說這話時遮不住的心虛。
厲無妄嘴角彎起,轉頭看向孟掌柜,有些得意,好像在宣告著勝利。
不過孟掌柜好像還是捨不得那五成利:「錢掌柜的事,就算了,不勞煩王爺,在下自己辦,自己辦。」
厲無妄語氣中儘是讓人不敢違抗的威壓:「你在耍本王?」
孟掌柜結結巴巴道:「王...王爺這是...何意?」
厲無妄的眼中透著危險:「一開始孟掌柜找了本王的王妃,讓她同本王說明此事,如今這事都成了,孟掌柜又說不要了自己辦?」
「孟掌柜怎麼個自己辦法?不都是本王給辦的嗎?」
「事不要,行,錢不給,不行。」
「若是孟掌柜事不要了,錢也不肯給,豈不是在戲耍本王,讓本王白白幫了你這件事?」
木已成舟,生米煮成了熟飯,孟掌柜想反悔也不行了。
白以雲看見孟掌柜臉上的汗就沒停過,一直順著下巴往地上滴。
孟掌柜連忙站起身,彎著腰,汗水浸濕了衣襟:「不敢不敢,小的怎敢戲耍王爺?便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啊!」
厲無妄依舊不說話,安安靜靜坐在那就能嚇死人。
孟掌柜認命般嘆了口氣:「五成利,每個月,在下定會一分不差送去南王府。」
厲無妄淡淡一笑,抿了口茶。
孟掌柜也陪著喝了一杯。
白以雲看著那不急不慢喝著茶,笑面虎似的男人,這下,她總算是知道厲無妄為什麼要親自來了。
孟掌柜要大出血了,生意那麼大,五成不是個小數目,收入直接腰斬。
孟掌柜雙手撐著桌面再次坐下,手拿開時,桌面上多了一道濕手印:「那錢高原的事?」
厲無妄胸有成竹,道:「孟掌柜放心吧,本王既答應了你,便會辦好。」
「只需一日,錢家便會在這京城消失。」
孟掌柜不斷點頭哈腰:「謝王爺,謝王爺,王爺可真是解了我的心頭大患啊!不然再這麼死下去,家裡就沒人了,王爺王妃簡直是我孟家的大恩人!」
這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孟掌柜又開始奉承了,方才還不願意給五成利,如今又說厲無妄是大恩人。
只見厲無妄放下茶盞站起身:「那本王便不打擾孟掌柜了,孟掌柜抓緊時間多賺些錢去吧。」
白以雲也跟著站起身。
孟掌柜起身相送:「王爺慢走,王妃慢走。」
二人騎上馬,離了孟家。
路上,厲無妄突然鬆開了環著她腰身的手。
隨後,一塊兒金牌被塞到了白以雲手中。
看著手裡那塊兒刻著「孟」字的十分眼熟的金牌,白以雲問道:「王爺?這個...」
厲無妄的手又環上了她的腰:「孟掌柜說,拿著這個,以後去他的鋪子裡吃喝採買不要錢,給你。」
「我知道,我是想說,上次孟掌柜也想給我來著,我覺得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就沒要,如今又到了我手中。」
白以雲看著那塊兒金牌,心情複雜。
她拒絕的時候說得多堅決,還說什麼王府什麼都不缺,結果她夫君轉頭就給人拿了。
厲無妄倒是坦然:「什麼短不短軟不軟的,給了便拿著,怕什麼?」
白以雲將那塊兒金牌收進了懷裡。
反正拿都拿了,厲無妄拿的,可不關她的事。
南王府,書房之中。
白以雲在書桌旁靜靜研著墨。
覺得有些無聊,便抬頭往一旁看去,看見了那書架,不禁問道:「王爺,那下面,現在沒人了吧?」
男人放下手中的筆,將奏摺折好:「沒有了。」
她總是對厲無妄做的一切感到好奇:「王爺,你寫了什麼?」
厲無妄伸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子:「好奇心這麼重?」
「我給皇上寫了封奏摺,明早呈上去,下午官府去抄家。」
「啊?抄家?抄誰家?」,其實白以雲心裡頭有了一個答案,但她還是想聽厲無妄親口說。
男人解釋道:「抄錢家。」
白以雲又問道:「皇上不會懷疑嗎?這事這麼蹊蹺。」
她嫁進南王府之前從未接觸過這些,不是很懂朝堂之事,只是將自己的疑問問出。
厲無妄淡然,仿佛一切都只是他的掌中玩物:「錢高原的兒子買通歹人陷害朝廷官員,官府已經判了,人證物證俱在,有什麼可懷疑的?」
「就算懷疑,權衡利弊,皇上也會選擇相信,高老爺又不是什麼大官命官,所以真兇是誰並不要緊。」
「要緊的是如今需要抄了錢家以示朝廷威嚴,殺雞儆猴,懲戒之意,不然以後哪個官員敢到街上走?只怕走著走著便會被他人買通歹人綁去殺害了。」
白以雲點點頭:「怪不得王爺說這兩件事剛巧呢,一石二鳥,得了錢財又結了高老爺的案子,王爺也是權衡了利弊之後才選擇幫孟掌柜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