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魚一字一頓的說完,她身姿筆直,看著陳知衍的反應。
陳知衍的瞳孔收縮了下,而後眉心擰緊:「你在說什麼?」
於魚面無表情:「我也不想和你兜圈子,你小時候剛回陳家那次,遭遇過一次綁架對嗎?」
陳知衍的身體已經開始緊繃。
他小時候被綁架的事情,因為擔心會引起更多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陳至和林琴把事情瞞的很緊。
並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事。
他心裡突然不可控制的慌亂起來,「你要說什麼,直接一點。」
「你以為那次你憑什麼逃脫,你以為如果不是發生意外,你還能等到聞櫻把陳家的救援帶來?」
「是聽聽幫你們攔住了那些人,但是她不願意讓你和聞櫻愧疚,所以一直不願意告訴任何人。」
這件事本來於魚也不知道,還是之前有一次她和張珈樹把聞聽聽灌醉了,才無意間知道的。
所以她和張珈樹一直都很反對聞聽聽和陳知衍的感情。
當一方太過卑微的時候,這段感情必然不會長久。
於魚說:「該說的我都說了,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不想聽聽一直這麼憋屈。」
「不管怎麼說,聽聽好歹也能算是你的一個救命恩人了,如果當年不是她,哪有現在你陳大醫生?」
「我就是希望不管你想再對她做什麼的時候,都想一下,她曾經為了救你,傷了耳朵。」
於魚說完轉身就離開,剛走出去兩步,又停下,回眸繼續說道:「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自己去查,陳知衍,聽聽從來不欠你,是你欠她的。」
陳知衍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等到他有反應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去。
聞聽聽的耳朵聽不見,是因為他。
陳知衍睫毛顫了顫,他身體晃蕩,腳步往後踉蹌了兩步。
要查到這些事並不容易,畢竟時間過去久遠。
可是陳家家大業大,終究還是能出結果。
當年的綁匪之一,如實交代了之前的情況。
在他們打算直接帶著陳知衍離開的時候,卻突然跑出來一個小丫頭,愣是攔著不讓他們走。
那會他們心急,把小丫頭給打了一頓。
陳知衍坐在書桌前,看著助手送過來的文件記錄,只覺得整個身體都在發涼。
他甚至不敢想,那麼弱小的聞聽聽是怎麼攔住那群人。
她是哪裡來的勇氣——
那會的她,是不是也很疼,很害怕。
陳知衍握著文件的手緊了又鬆開,隨後再次緊握成拳。
為什麼……
為什麼聞聽聽不告訴他,為什也她會這麼傻……
夜涼如水,陳知衍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像是置身於冰窖之中一樣。
刺骨的冷意鑽進四肢百骸,讓他動彈不得。
可腦海里卻又分明的演繹著當年的場景。
他想將幼年的聞聽聽擋在身後,想讓她離開。
可是卻做不到。
他站在病床前,想抱住她,想安慰她,想和她道歉。
可是一切都晚了。
陳知衍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切身的感受到,那種心臟都在被凌遲的感覺。
模糊之中,腦袋裡突然想起了那個曾經被聞聽聽放在床頭柜上的熊。
陳知衍更加心慌。
他本身就聰明,會舉一反三。
放在書桌上的照片,和床頭柜上的熊。
以及陳知衍記憶里那個悶熱又孤獨的夏日。
一切會是巧合嗎?
那些以前來不及細想的事情,都在此刻全部浮現在腦海里。
慢慢的盤踞出一個,陳知衍從未思考過的畫面。
他直接出了家門,開車去聞家。
車速很快,就像是怕錯過什麼重要事情一樣。
車在聞家門口停下,開門的管家看見他一頓,「陳醫生,您怎麼來了?」
「我有東西落在這裡,我想拿回去。」陳知衍直接說道。
管家面露尷尬,「那您等我和聞總說一聲。」
聞總指的必然是聞征。
因為聞少安的出事,這套房子本來也應該被查封。
但是聞征直接將慈善基金會交了出去,又從華韻集團掏錢貼補,才沒讓房子被沒收。
管家領著陳知衍進去,聞征卻已經等在了客廳里。
他像是在和誰打電話,只是抬眸看了陳知衍一眼,淡淡開口:「陳醫生大晚上來找我,有事?」
陳知衍看著他,「聞聽聽留在這裡的東西,都給我。」
不僅是聞征,就連電話那頭的聞聽聽也皺起了眉毛。
聞征嘖聲反問,「憑什麼?」
陳知衍看著他,「城東的那塊地皮可以給你。」
城東的那塊地皮,是近些年來津北最炙手可熱的項目。
不過早已被北遠集團給收入囊中。
然而陳知衍說出這個當交換條件的時候,卻連眼皮都沒眨一下,似乎這並不是什麼多重要的事情。
聞征也沒有什麼變化:「隨口說大話的本事誰都有,而且我也不同意。」
他提醒陳知衍:「第一這裡是聞家,所有東西都是我的,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第二,你憑什麼覺得我會把她的東西給你?」
「有哪個蠢貨,會主動給自己的情敵提供機會?」
陳知衍看著他,面色不改,可是聲線卻明顯沉了不少:「如果你覺得條件不夠,也可以繼續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