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聞聽聽確實很了解淳小芸和陳知衍。
菜品上桌的時候,陸麒和陸之恆的臉色都微微變了。
而明珩在之前就找了藉口離開。
淳小芸看著陸麒,「你是什麼表情?我難得做一次飯,你還不高興了?」
陸麒面露苦色:「其實媽媽,你這雙寶貴的手,不應該做這樣的粗活。」
「少廢話。」
淳小芸興致沖沖的給陸麒夾菜,然後又給陸之恆和聞聽聽一人一點。
見誰都不肯吃的模樣,她眉梢一挑:「你們就這麼信不過我?」
「這是我們信不過您嗎?」陸麒受不了似的,他戳著碗裡的那塊排骨,「這都糊了,長得跟塊巧克力似的。」
「你上哪裡吃巧克力味道的排骨?」淳小芸語氣一重,陸麒就不敢再多說。
他默默夾起一塊排骨放進嘴裡,而後有片刻停止。
旋即他一頓,「媽,你訂的外賣吧?」
陸麒這話一出,淳小芸就瞪了他一眼:「就你話多!」
不過有了她這樣的反應,也就都能看出來是什麼意思了。
陸之恆瞬間放下心來,甚至心情頗好的給聞聽聽和陸麒夾了菜。
陳知衍在聞聽聽身邊坐下,聞聽聽看著這一桌子的菜,小聲問他:「你們剛剛點外賣了?」
陳知衍垂目,「也不全是。」
聞聽聽一頓,「什麼意思?」
正好淳小芸的視線看過來,陳知衍沒有回答,而是夾起自己面前的一盤青菜,面不改色的吃了下去。
那盤青菜的賣相也並不是很好看,但聞聽聽只以為是和其它的菜差不多,並沒有在意。
直到快吃完的時候,陸麒突然伸筷子夾走了最後一點青菜,剛放進嘴裡,就皺著臉呸了出來。
「這菜里撒了多少鹽!我要投訴這家店!」
聞聽聽一頓,但還是說道,「可能剛好就是那一點沒有把鹽弄散吧。」
陸麒將信將疑的又嘗了一塊茄子,吐的更快:「好噁心的味道!」
聞聽聽反應過來什麼,她扭頭看向陳知衍,「你……」
吃飯的整個過程,這兩盤菜都是陳知衍自己吃下去的,他幾乎沒有動過其它菜一點。
陳知衍輕咳一聲,聲音微啞:「這兩道菜是淳教授做的,其實還好。」
「好什麼好!你聲音都啞了!」陸麒惶恐的看著淳小芸,仿佛淳小芸給陳知衍下了毒一般。
淳小芸掃了陸麒一眼,然後才沒什麼表情的看向陳知衍,悠悠開口:「撒謊不是什麼好習慣。」
陳知衍睫毛輕顫了下,說道:「並未,我口味比較重。」
這句話一出,就連陸之恆的表情都變了。
陸麒沉默片刻以後,發自肺腑道:「陳知衍,你是真的挺能忍的。」
唯有聞聽聽一言不發,轉身去給他倒了一杯白水過來。
陳知衍沒要。
聞聽聽沒好氣的說道:「你口味再重也得喝點水,不然對身體不好。」
陳知衍扭頭看向淳小芸,大有一種小學生等待安排的侷促感。
淳小芸說,「別讓林琴以為我在虐待她兒子。」
陳知衍這才接過聞聽聽的杯子,小小的喝了一口。
只是等到都收拾結束以後,聞聽聽才帶著陳知衍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盯著陳知衍的臉問,「真的不咸?」
陳知衍默然片刻才說道,「淳教授做菜,確實屈才。」
聞聽聽見他仍舊是一副老實本分的模樣,原本的無語也散了一些,她小聲說:「其實你不用這樣的。」
淳小芸做的飯是什麼口味,她又不是沒吃過。
不然不會連陸麒的反應都如此誇張。
然而陳知衍卻只是說道:「我只是不想讓淳教授覺得我沒有誠意。」
「誠意也不是這樣表現的。」聞聽聽無奈。
不過她看著陳知衍,心底卻柔軟了些許。
但她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既然飯菜都是外賣來的,那你和媽在廚房幹什麼呢?」
陳知衍面不改色,「和淳教授聊了一會天,她很厲害,是值得學習的前輩。」
聞聽聽哦了聲,沒有再問。
而和她問出同樣問題的還有陸麒。
淳小芸瞥他一眼,淡淡開口:「他是來和我搶女兒的,我能有什麼好說的?自然是要讓他看到我們對聽聽的態度了。」
陸麒滿臉不高興:「就是該這樣,你們都不知道在津北的時候,他仗著自己受傷,有多得寸進尺。」
本來還想趁機告一下陳知衍的狀,然而淳小芸和陸之恆卻一同變了臉色。
「說起津北,陸麒,你的事情還沒有解釋清楚,你姐姐的事情輪不到你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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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除夕是在津北過的,所以陸家人加上明珩,又一起熱熱鬧鬧的聚餐了一次。
不過這次沒有陳知衍。
在陳知衍和聞聽聽回來的第一天,陸之恆就以強硬的態度將陳知衍安排去了酒店。
陸麒跟在陸之恆身邊耀武揚威,「我都說了,回來A國,比我更討厭你的人有的是,就憑你,也想賴在我們家?」
陳知衍也沒有絲毫生氣,而是去附近訂了酒店。
只不過仍舊每天都會準時來陸家拜訪。
聞聽聽在十五以後就要跟著組織離開,陸家人倒也沒有阻止的意思。
反而聞聽聽一下子就忙碌起來,她既要準備足夠的物資,也要隨時平息陸麒和陳知衍之間的緊張關係。
同時還得抽空去組織那邊開會培訓。
十五這天,陸之恆和淳小芸破天荒的主動請了陳知衍吃飯,因為聞聽聽明天就要離開。
而陳知衍也會在送聞聽聽離開之後,回去津北。
陸麒滿臉捨不得,「姐,你就不能不去嗎,你怎麼捨得你這麼可愛的弟弟一個人待在家裡呀?」
聞聽聽說:「你到時候也回學校了,而且我三個月就回來,很快的。」
淳小芸在陸麒腦袋上拍了一下,教訓道:「不許胡說八道,這是你姐姐自己選擇的事業,你沒理由干涉。」
「是,這是聽聽自己的選擇,而且是非常勇敢的選擇。」陸之恆也誇獎道。
他看著聞聽聽的目光,充滿慈愛和驕傲:「我們陸家的孩子都是有志向的好孩子。」
明珩舉起酒杯:「不管怎麼樣,還是要小心一些。」
聞聽聽一一笑應他們的話,而後看向陳知衍,「你就沒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陳知衍看著她,一字一頓道:「平安回來。」
這頓飯再怎麼故意營造熱鬧氣氛,也始終圍繞著傷感。
畢竟聞聽聽這一走,代表的不僅僅是這三個月,而是她當真認定了自己以後會選擇這樣一條艱難的道路。
他們為她驕傲,但也免不了擔心。
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裡祈禱,她可以平安順遂,事事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