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聽瞳孔微縮，呼吸都急促了一點。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陳知衍承認他們的關係。
她以為他不會回答的。
轉眸看向他的時候，只能看見他冷峻的側臉，眼裡其實沒什麼情緒。
可對聞聽聽來說，已經足夠。
曹院長聽到陳知衍的話，立馬笑了起來，她伸手拉住陳知衍的手，真心感謝道：「聽聽是個好孩子，她男朋友也不會差，這次真的很感謝你，我代表六十三個孩子和你說聲謝謝。」
她說著就要給陳知衍鞠躬，被陳知衍扶住：「感謝就不用了，但是希望您回去檢查一下福利院的食物是否乾淨符合食用標準，六個孩子食物中毒不是小事。」
曹院長連連點頭，「這是肯定的，這麼大的事情肯定要仔細檢查一下。不過你也放心，我們不會讓你破費，體檢的這筆錢就當是我借的。」
她態度溫和，但是眼神卻格外堅定。
陳知衍突然就明白了，聞聽聽的性格是怎麼來的。
六十三個孩子，等到全部都檢查完，已經晚上十點多。
除開營養不良以外，幾乎每個孩子都有或多或少的過敏或者腸胃問題，以及微乎其微的食物中毒。
曹院長的臉色灰白，她有明顯的驚慌：「聽聽，這、這……」
聞聽聽也被檢查結果嚇到，但還是穩住心神，問曹院長：「孩子們平時都吃的什麼，如果只有那六個孩子有問題，還可能是他們自己不小心，可是所有孩子都有類似問題。」
「院裡吃的都是一樣的，就是最普通的食材。」
一直沒說話的陳知衍，忽然開口：「院裡有幾個工作人員？」
他在認真看著每一份檢查報告，表情凝肅。
「加上我，還有六個阿姨，兩個清潔工。」
「你們平時也一起吃飯？」
曹院長連連點頭，「是的，我們平時都是一起吃飯，也沒有什麼問題……」
她的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跟想起什麼似的，「不對，那幾個工人最近也在拉肚子，我們還在說是不是天氣熱了的原因。」
「過來一起檢查一下。」陳知衍果斷道。
曹院長出去聯繫人，聞聽聽擔心的問陳知衍：「你是不是有什麼猜想了？」
她也在害怕，孤兒院裡六十多個孩子，加上員工已經七十多個人，集體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食物中毒。
陳知衍看到她因為緊張，額頭上冒出來細密的汗，那雙水潤澄澈的眼睛更加黑亮，像一隻受驚的小鹿。
他說道：「情況並不算嚴重，應該是誤食了超標的食物，等到都檢查以後就知道了。」
聞聽聽點點頭，卻仍舊放心不下。
陳知衍也沒有安慰她，而是繼續看著桌上的體檢報告。
如果按照醫生的標準來說，每一份體檢報告，都很糟糕。
營養不良的很多，因此誘發的系列疾病更多，尤其是胃病，幾乎每個人都有。
他忽然看向聞聽聽：「你有胃病嗎？」
聞聽聽茫然，但還是點頭：「有的，怎麼了嗎？」
陳知衍垂下眼瞼，「沒什麼。」
他也不知道自己剛剛為什麼會這樣問。
再等到員工的檢查結果出來，更加明確。
院裡的食物確實有問題。
於魚問：「最近院裡在吃什麼東西，就是比如大家一起吃的，牛奶還是什麼菜之類的？」
曹院長搖頭：「最近吃的都是最普通的食物，牛奶也是之前就一直在喝的，一直沒出過問題，唯一換過的只有大米，可是那些大米也是華韻基金會送來的，之前也沒有問題。」
聞聽聽安撫的拍了拍曹院長的手，深吸一口氣後說道：「不管是牛奶還是大米，還是都再檢查一下更好。」
她不想把人想的那麼壞，可事實就是，這個社會上作秀的人太多了。
送他們出醫院的時候，聞聽聽還在想著怎麼送他們回去，就看見門口停著兩輛大巴車。
曹院長把聞聽聽拉到旁邊，小聲說：「聽聽，你男朋友辦事周到，下午我們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給我們安排好了大巴車，不然我還要想一下怎麼過來呢。」
聞聽聽心裡一動，她沒想到陳知衍竟然會事先安排好這些。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又和於魚張珈樹告別之後，聞聽聽才看向陳知衍，再一次真心實意的和他道謝：「今天真的麻煩你了。」
陳知衍面色淡然：「我現在回醫院。」
「你不是和主任請假了嗎？」
陳知衍的手機又響起消息提示，他瞥了一眼，和聞聽聽說道：「我的時間不可能只用在你身上。」
「……我知道。」聞聽聽眨了眨眼，她小聲開口，「但是你這樣，會很累。」
陳知衍昨晚就沒回家，估計又是在醫院忙到半夜，今天白天直接來了這邊又是忙了一整天。
聞聽聽擔心身體會不會吃不消。
現在已經一點多，醫院門口都沒有多少人。
聞聽聽想到陳知衍和他們一起忙碌了一整天都沒有吃飯，她遲疑著開口：「你要不要先回去吃點夜宵休息一下再去醫院？」
陳知衍一頓，「我送你回去。」
-
聞聽聽一整天也折騰得很累，提心弔膽的。
她上車的瞬間，就有些犯困。
陳知衍喜歡的東西都和他這個人一樣乾淨簡約，車載香水都是冷冷的薄荷味。
聞聽聽以前覺得這股味道過於冷淡，可現在卻莫名舒心。
她靠在車窗上，睡著了。
等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地下停車場。
陳知衍聲音冷冽：「下車。」
聞聽聽伸手在太陽穴揉了一下，她剛睡醒，頭暈腦脹的難受。
悶聲應答：「我有點頭暈。」
連聲音都啞了。
陳知衍眉心微皺，「你感冒了？」
聞聽聽一頓，伸手觸摸上自己的額頭，確實有點燙。
她正想和陳知衍說自己好像發燒了，就聽見他冷沉的聲線說道：「病毒會傳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