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在醫院二位,注意下,不要當著其他病人的去路。」護士的聲音響起。
同時宋明珠眼角的餘光,看到了走廊一側,站著的人,整個人身體瞬間變得僵硬。
周毅川穿著病服,身旁還有周母,周母身後還有葉敏,包括…周平生,跟徐修明都在,這樣的場面,她從未想到過,會在這裡碰到他們,偏偏還是現在,周毅川…不是在人民醫院?
什麼時候來的靜安私人醫院?
此刻的宋明珠仿佛就像是被水泥封住了腳,她的掌心微微發麻,她…不知所措。
季京澤牽起了,宋明珠的手,從他們身邊走過。
她膽怯的,連個眼神,都沒有敢看他一眼。
走進病房的那一刻,該來的人,全都來了,病房前圍了不少人,可是原本改躺在病床上的人,如進卻穿著一身喪服,吳媽在旁邊服侍著,「阿澤,你這個孩子,去哪兒鬼混了。」
藍荷臉上帶著微笑,宋明珠知道,這不過就是迴光返照的跡象罷了。
「你奶奶的日子定好了,就在今天下葬,一會你跟明珠也把衣服換上,我們一起去。」
緊接著藍荷怔了下說,「你這個孩子,怎麼把頭給剃了?剃了也好,這樣看起來,有你外公當年的樣子,你之前頭髮太長了。」
「明珠小姐,大少爺,先換衣服吧,要不然等會趕不上了。」吳媽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哭過的樣子,宋明珠看了眼身旁的季京澤,只有他臉上看不清太多的情緒,少了平時頑劣的姿態,如今他的眼裡只有平靜的淡漠。
宋明珠像鬆開季京澤的手去拿衣服,可是他卻握的更緊了。
季京澤單手接過,牽著宋明珠去了一旁的陪床臥室的房間裡。
「現在這時候,就別鬧了,可以鬆開了。」宋明珠眼神緊張的看著他,「是不是…開始難受了?」
季京澤卻玩味兒的說,「難受什麼?」
「你要幫我?」
宋明珠不是個小白,也不是聽不出來,他在耍流氓,只是這個時候,她沒有心情開玩笑,「去換衣服吧。」
她想走去洗手間,將房間留給他的時候,季京澤卻從身後將她抱住,「…你也只會在這時候,多看我一眼,等我好了…」
「宋明珠!你又該不要我了。」
宋明珠的心『咯噔』了聲,「你腦子裡,一天天的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外婆去世了,先去換衣服好嗎?」
「我答應過你的事,什麼時候騙過你。」
說出這句話時,宋明珠腦海中出現的是另外一個人的身影,那…帶著失望的眼神看著她,想到他的時候,宋明珠只感覺到無比的心痛,那種痛是頓頓的一陣陣襲來,疼的讓她心臟發顫。
「如果你敢騙我,我殺了你,然後陪你一起死。」
坐著那輛黑色的轎車,宋明珠跟季京澤坐在車後,先前送季京澤來的那輛車已經離開了,然而…裴梟應該也是離開了。
他們來的時候,並不算太早,這時候藍家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幾人從車上下來時,宋明珠上前,想要扶著她,季母搖了搖頭,「放心吧,我很好,不用擔心。」
「你幫我看著阿澤,讓他不要亂跑。」
宋明珠點頭。
布置的靈堂里,藍外公並沒有出現,季伯南在人群中攀談,一個個表示哀悼,靈台的桌前擺著黑白照片。
藍家的傭人給季京澤宋明珠,遞過去了一炷香。
上完香後。
傭人跑來說,「老太爺,將老夫人,下葬時間推遲了,今晚還要再守一夜,」
季夫人:「知道了。」
「阿澤,今晚你在這裡守夜。」
季京澤:「隨便。」
宋明珠站在他身邊說,「放心吧,我會陪著他。」
然而就在這時,身後的響起一陣轟動。
宋明珠轉過身,看到的卻是裴梟,他一出現,瞬間成為了萬眾矚目的焦點,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放在了他身上,這次裴梟來的並不是一個人,還有沈雲韻作陪,還在攀談一些來的貴賓,都是帝都有頭有臉的人物,如今他來…都要給裴梟讓出一條路來。
宋明珠低著頭,沒去看他,直到下秒,一隻滾燙的手,微微有些發顫的牽住了他,宋明珠小聲的問他,「怎麼了?」
「沒什麼。」
除了上香的時候,季京澤都沒有鬆開過她的手。
「你要是難受就告訴我。」
季京澤笑了聲,沒有說話,她側頭看著他,這一笑,讓宋明珠覺得,以前的季京澤回來了。
即便他故作雲淡風輕的模樣,宋明珠心中的石頭,卻也從未落下過。
「梅媽,給裴先生裴太太兩炷香。」
「是夫人。」
宋明珠看不明白,裴梟跟沈雲韻來藍家的用意。
然而就在這時,宋明珠感覺到身旁的季京澤,手中冒出的不少汗,他的身體更是難以遏制的顫抖著,她意識到了什麼,呈現在裴梟吸引著所有人的視線,她拉著季京澤偷偷的離開了。
她的手搭上他的脈搏,才發現他心跳脈搏出奇的絮亂。
季京澤拉著他去了樓上房間,然後將門鎖上,也就在一瞬間,季京澤再也承受不住,整個人單膝跪了下去。
宋明珠慌亂的手足無措,她蹲下著身體去看他的情況,「我…我該怎麼做?」
「季京澤…」
「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
季京澤抬起瞬間猩紅的眼眸,眼神靜靜注視著她,將她眼底的擔憂,全都深深地印刻在了腦海中,他揚起漣漪的唇,在笑。
不顧面前快要急哭的宋明珠。
「你笑什麼,你說話啊?」
季京澤,「找個繩子把我綁起來。」
「好,我去找繩子。」
宋明珠沒敢去房間,因為她怕被人發現異常,所以就來了一個小房間,類似倉庫的地方,這裡有很多工具,她找到了一根麻繩,將他的手用力給綁了起來。
「這樣行不行?」
季京澤強忍著發顫的身體,說,「好。」
「你出去,別讓任何人進來,我怕嚇到你。」
宋明珠搖頭,「我不怕,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
季京澤勾起嘴角的弧度,「不想走,就抱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