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就該一輩子孤獨終老,不配被任何人所愛。」宋明珠隱忍著強烈情緒跟他說出這句話,「在你眼裡,除了我跟季京澤那些不乾淨的關係之外,你想的還有什麼?」
「當你把我送去季家,顧名思義是為了保護我,為了我好的時候,你難道就沒有想過,我真的…把自己當成季家人嗎?」
「季阿姨跟你有血海深仇,可是…她跟我沒有。她給了我,愛…一個…從來都沒有在任何人身上感覺到的愛。我在季家那段時間,有爭吵,有隔海…可是我並不在乎…」
「藍外婆,季阿姨…一個個全都讓我放棄季京澤,讓我…過好的自己生活。」
「可是…我怎麼能夠做到!」
「做到一個人獨善其身的活下去。」
「還有你,你知不知道,每一次面對你的時候,我有多痛苦?一邊是你養了我十幾年的養育之恩,另一邊…是季阿姨給我的愛,我站在中間,我不知道該怎麼選。如果可以,我寧願把我這條命,賠給你,來換對你的恩情。然後將我們所有的一切全都清除乾淨,不是我不願做,而是你…不讓我做這麼做。」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在你眼裡,我到底是什麼?」
「你為什麼非要這麼痛苦的折磨我!我只是想一個人,好好的活著,難道…我這樣也有錯嗎?」
宋明珠癱坐在床上,一副幾近崩潰的模樣,抓著自己的頭髮,她將自己困在了一個難以抉擇的囚牢中,慢慢的似乎想把自己給折磨瘋掉。
「我知道我已經髒了,可是我能怎麼辦?」
忽然,宋明珠抓著裴梟的衣服,眼神帶著幾分慌亂看著他,「如果你真的想要報仇,用我的命…去換季京澤的命!」
「連帶著我欠你的全都還給你好不好?」
宋明珠這樣的模樣真像是一個受了巨大刺激的精神病人。
裴梟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她的模樣,深深的刻在他的腦海里,男人緊抿著唇,眼神里沒有溫度,更沒有情緒,他該生氣,為了一個季京澤,他養了十幾年的女孩,想要跟他斷絕一切關係,可裴梟看著她現在的這副模樣,心底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情緒,沉悶,壓抑…讓他無法釋放。
此刻裴梟的腦海中,響起了,程遇安警告過的話,「你再這樣逼下去,她遲早有一天要瘋了!」
「先上藥,哥哥…答應你,不會對季京澤怎麼樣,好不好?」
裴梟撫開女孩凌亂遮住在眼前的頭髮,「你不想留在哥哥身邊,哥哥…也同意,讓明珠住在外面,到時候…讓傭人過去照顧你。」
「哥哥不知道的愛,明珠可以教哥哥…」他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個舉動,全都溫柔到了極致。
裴梟說完這些話,果然女孩的情緒晰漸漸平息了下來。
「先吃藥,吃完藥,等明珠醒來,哥哥會把季京澤安全的送回到戒毒所。」
裴梟從床邊的抽屜里,倒出來幾顆藥,宋明珠許是被這些情緒左右,她不知道這些藥是什麼,根本不知道這些藥的作用,可她就這麼被裴梟餵著吃了下去。
不過短短几分鐘後,宋明珠閉上了眼睛,很快倒下,閉著眼睛,靠在裴梟身上。
裴梟給她餵的是精神病藥,還有安眠藥。
這是程遇安開的,幾乎沒有半點副作用。
宋明珠睡得很沉,就算大腦清醒,能夠聽到外界的聲音,可是她的眼皮,好像沉重的怎麼睜不開。
裴梟抱著睡著的宋明珠,離開閣樓,樓下一輛加長的卡宴已經等了很久,高遠跟在身後,「已經找到季京澤了,發現他的時候,衝進了君臨公館想要找到明珠小姐,我們的人還被他傷了。」
「不過還好,警察局那邊的人趕來及時…給他打了鎮定劑,可是…
高遠欲言又止。
裴梟:「可是什麼?」
高遠,「季京澤被季伯南帶走了,沒有敢攔。」
「不用管!加強君臨公館的人手,若是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你的位置,也做到頭了了。」
高遠心『咯噔』跳了一下,他迅速的低下頭,「抱歉,裴總。這樣的事,我保證,絕對不會發生第二次。」
…
季家別墅。
「放我出去!放開我!」
季伯南心如死灰,站在大廳門口的走廊處,聽著歇斯底里傳來的聲音,男人閉了閉眼睛,喪妻之痛,讓他心如刀割,如今藍家只剩下一個季京澤,季伯南無法再次承受,失去兒子的痛苦。
男人閉了閉眼,「去做點吃的,一會送上去。」
吳媽也不是不知道,聽這悽慘的聲音,明顯就像是跟電視機里演的一樣,沾了什麼不該沾的東西。
「我知道了,先生,我這就去。」
一側的桌台上,一個骨灰盒裡蓋著一塊黑布,這是藍荷的骨灰盒。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阿澤,彌補我這十九年來的空缺,我知道我這麼多年,我一直都對不起你們母子,但是…這一次,就算搭上一切,我也會護他周全。」
「阿荷,你安心的去吧,我不會再讓你失望。」
季伯南神色恍惚,不知是因為自己出現了幻覺,還是神經衰弱,他看到了,年輕時的藍荷,對著他微笑著,然後…慢慢的一點點消失。
樓上的痛苦掙扎的聲音,還未停止,季伯南知道,他根本不能心軟。
短短這麼三天,季伯南幾乎一夜白了頭。
藍荷下葬那天,是陽光明媚的一天。
她身份特殊,不能超度,只能下葬在特殊的陵園。
那天只有季伯南一人沒有對外公布藍荷的死訊。
季伯南站在墓碑前,占了將近一日。
若不是,秘書來提醒。
他怕是,會一直等到晚上…
宋明珠也去了,是裴梟帶著她去的,只不過她沒有上前,就在不遠處看了眼,因為裴梟不讓她過去,藍荷是裴梟的殺母仇人,或許他對宋明珠這麼做,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她能來,也是跟他做了場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