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們身處暹羅首都仰光,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包圍,還試圖用他們做誘餌,換作是誰都會以為這是官方行為。
但現在可以確定的是,不管先前包圍他們的人是誰,還是現在出現的暹羅軍隊,無疑都是他們的敵人。
誰說敵人的敵人就一定是朋友?現在的情形是,兩股各懷鬼胎的力量都在外面虎視眈眈,局勢似乎更加兇險了。
林雙喜沒時間向樓下守門的同伴解釋複雜的局面,只好先處理眼前最緊迫的事。他對張小花低聲命令道:「小花,再去後窗看看。」
張小花立刻行動,向雷波示意後,將看守前門的任務暫時交給雷波,自己則彎腰朝後窗方向移動。
與此同時,雷波迅速將一張大柜子推向並緊靠大門,然後從背包中取出一顆定向地雷,安放在柜子上,確保爆炸面朝向門外,並將觸發線固定在門把手上。
完成這些後,他退到內室,掀翻一張床,隱藏其後。
張小花來到後窗,先把自己藏好,然後用她的步槍輕輕挑起窗簾一角,向外觀察。
窗外,勃生堂河畔已是一片混亂。
遠處的槍聲讓河上的人們警覺起來。正當他們疑惑之時,兩艘標有暹羅軍隊標誌的快艇快速靠近,船頭的機槍威嚴聳立。快艇上的士兵通過擴音器命令:「緊急情況,所有船隻立即靠岸接受檢查,否則後果自負!」
聽到這個消息,河面上的船隻頓時陷入混亂。遊船和客船急忙尋找最近的岸邊停靠,而漁民們則匆忙收網,試圖避開麻煩。狹窄的河道因此變得擁擠不堪。
張小花目睹這一切,心中不禁覺得好笑。但她忽然發現三艘偽裝成漁船的小船悄悄啟動,混在其他船隻中朝下游移動。
很快,其中一艘快艇注意到了這些異常行為,一名軍官高聲警告:「停下,靠岸檢查!」
其中一艘小船上的人站起來,假裝解釋,並調整航向接近快艇。與此同時,其他兩艘小船也改變了方向,形成包圍之勢。
接著,在張小花驚訝的目光中,那人突然從船艙中抽出一把槍,對準快艇開火。
密集的槍聲打破了寧靜,暹軍軍官猝不及防,倒在了血泊中。快艇上的其他人短暫愣住後迅速反應過來,機槍手準備還擊。
但對方的動作更快,其他兩艘小船上的人員也開火支援,直接針對機槍手。這位勇敢的士兵還未開槍便倒下了。
隨著戰鬥的爆發,河道上的船隻四散奔逃,場面一片混亂。原本平靜的勃生堂河段,此刻如同被投入沸油中的冷水,瞬間沸騰起來。
張小花目睹了眼前的情景,心裡頓時有了主意。此刻一片混亂,但也正是逃脫的最佳時機。
「再不走,還等什麼?」蘇晨目不轉睛地盯著桌上的老式鬧鐘,已經持續了兩個小時,似乎這台「魔都」牌鬧鐘是這世上唯一吸引他的東西。
他不動,牟衛森也不動,兩個人靜坐無聲,屋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突然,一陣尖銳的電話鈴聲劃破了寂靜。
依舊是牟衛森接起了電話,聽了片刻後,便遞給了蘇晨。
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圍堵你朋友的人,陸地上死了三個,抓了五個,水裡死了兩個,跑了三四個,我們正在追捕。」
蘇晨並不在意這些人的下場,他只關心張小花他們的安危,於是問道:「我的朋友們怎麼樣了?」
「我們沒看到你的朋友們,不管是死是活,一個也沒見著。但依我看,他們可能趁著亂局從水路逃走了。」
蘇晨眉頭緊鎖,這消息真假難辨。如果是真的,那張小花他們應該已經安全脫身;但若為假,則後果不堪設想。
對方似乎理解了他的擔憂,繼續說:「我能保證說的是實話,但我知道你仍有疑慮。不如大家先冷靜下來,等待進一步的消息如何?」
蘇晨思量了一會兒,回答:「24小時。」
他心想,如果張小花他們平安無事,24小時內必定會設法聯繫他或謝岩,確認彼此的安全,並商討接下來的行動方案。
畢竟,事情突變,許多計劃都需要重新調整。
蘇晨相信,憑藉謝岩多年戰場上的經驗,他絕不會只依賴張小花他們三個作為唯一的聯絡渠道,必定還有備用計劃應對突發狀況。
此刻,正是啟用備用計劃的最佳時機。
無論備用計劃是什麼,如果二十四小時內仍無法聯繫上張小花一行人,那就只能做好戰鬥準備了。
蘇晨深知張小花三人在謝岩心中的重要性。
電話另一端沉默了一會兒後回應:「好吧,二十四小時,就這樣定了。」
雖然通過吳應文達成了一致,但蘇晨並不想多說什麼。儘管他們差點成為合作夥伴,但現在形勢不明,他不想過多糾纏。
情報人員總給他一種陰冷的感覺,除了那個瘸腿的例外。
正準備掛電話時,對方又開口了:「還有一件事,我想你會感興趣的。」
對方這麼一說,勾起了蘇晨的好奇心,他問:「什麼事?」
對方回答:「我們抓到的五個人中,四個是克倫族人,另一個是白人,我們還沒查清他的真實身份,因為時間緊迫,還沒來得及深入審問。」
克倫族?白人?
蘇晨握著電話愣住了,腦子裡閃過各種想法和疑問。當他回過神來想進一步詢問時,卻發現對方已掛斷了電話,只留下忙音。
雖然在聞州時,謝岩曾向他簡要介紹過暹羅的局勢,但暹羅複雜的民族構成和眾多的地方武裝力量依然讓他感到困惑,他對這個「克倫族」毫無頭緒,更不明白他們為何會和一個白人扯上關係。
不過,身邊的夏國駐暹武官應該對此有所了解吧?
蘇晨掛斷電話,轉身向牟衛森問道:「牟武官,我想問問你,克倫族在暹羅的地位如何?他們跟西方國家有關係嗎?」
牟衛森笑著回答:「這個問題問得好,關於暹羅的情況,我可是很熟悉的。你要知道,克倫族在暹羅的少數民族武裝中算是非常特別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