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在九金山的堂仁街,一個居住著成千上萬華人的地方。早期,許多華人作為廉價勞動力被帶到老美國,從事諸如挖金礦、修建鐵路等工作,後來被集中在這一區域。為了互相支持,這些人按照家鄉或姓氏結成了不同的團體。
既然有團體,就有利益衝突。面對這些問題,人們不相信老美國政府能給予公正裁決,尤其是一些處於法律邊緣的糾紛更是如此。
因此,他們選擇了一種古老的方法來解決問題——那就是較量一番,強者為王。
今晚,一場這樣的較量即將上演,一方是本地的霸主,現任的都板街首領,被稱為「雙花紅棍」,意味著他是社團中最強的戰士;
另一方是從港城來的挑戰者。
他們爭奪的是都板街的控制權,勝者將在堂仁街中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而敗者將面臨地下世界的殘酷法則。
當蘇晨一行四人步入喧鬧的地下拳擊場地時,重頭戲尚未開始,但氣氛已經十分熱烈。
這是一個不大的地下室,最多只能擠下兩三百人,空氣混濁,充滿了菸草、酒精、汗液或許還有鮮血的氣息,令人感到不適。
蘇晨皺起了眉,這個地方讓他感到不適,似乎堂仁街繁華背後的陰影正顯露無疑。
地下室本身就在地面之下,四周瀰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僅有的幾盞強光燈直射中央,刺眼的光線聚焦在一個被鐵網包圍的空間。
鐵籠里,兩個人正在搏鬥,顯然力量懸殊。其中一人幾乎無力反擊,但仍不甘心放棄,而籠外的人群手中揮舞著彩紙,那是他們的賭注憑證。無論男女老少,膚色各異,都被眼前的場景刺激得情緒高漲,或歡呼或咒罵。
儘管室內設有座位,但幾乎沒人坐下,所有人都被現場的緊張氣氛所感染。嚮導低聲說:「如果想下注,去找那邊的人。」
蘇晨順著方向看去,只見一位穿著傳統服裝的老者正獨自坐在桌後打盹,似乎外界的喧囂與他無關。
當他回頭時,發現嚮導已不見蹤影,而他的同伴們已經擠到籠邊,興奮地喊叫。
他無奈地聳了聳肩,決定隨遇而安,將這次經歷當作一種新的人生體驗。於是,他找了個位置坐下,買了些啤酒和小吃,準備度過這個夜晚。
不久,鐵籠中的戰鬥結束,勝者狂喜,敗者被抬出,人群或歡呼或悲嘆,彩紙碎片四處飛揚,各色語言的叫喊聲此起彼伏。
環顧四周,蘇晨心中湧起一陣感慨,不明白是什麼樣的心態,讓這些人以他人的痛苦為樂。
這時,一位穿著暴露的女子走上台,繞著鐵籠走了一圈,但她手中的牌子在遠處難以辨認。
接著,廣播宣布了下一場對決,而蘇晨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隨即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物步入了鐵籠。
李亞楠輕輕蹦跳了幾下,轉了轉脖子,關節發出清脆的聲響。他掀起門帘,強烈的燈光直射過來,他眯起眼,穩步走出,站到鐵籠中央,高舉雙拳,仰頭髮出一聲長嘯。
燈光照亮了他的健碩身軀,每一塊肌肉都顯得格外分明,引得籠外的觀眾尖叫連連。
儘管大喇叭里不停播報著他的資料,但李亞楠心中波瀾不驚,只盼著比賽儘快開始——這一刻,他已經等待很久了。
這一切都源於幾天前的一次談話。那天,少九爺把他叫到書房,提出了兩個選擇。
一是留在香江當紹九爺的保鏢,生活安穩無憂;二是前往老美,獲得一個迅速嶄露頭角的機會,但這需要他憑藉自己的實力去爭取,畢竟少九爺的影響力再大,也不能讓人輕易放棄九金山堂仁街的重要地位。而且,如果選擇了這條路,他還需完成一個額外的任務。
或許是與蘇晨一同經歷的暹羅之旅開闊了他的視野,或許是快速崛起的誘惑難以抵擋,或許是因為十九爺承諾照顧逍遙姐妹讓他放心,李亞楠沒有絲毫猶豫,選擇了後者。
他曾記得第一次見到蘇晨時,對方問他:「你有沒有上進心?」這個問題,李亞楠自己也說不清答案。
但他清楚的是,有一個願望在他心裡深深紮根——回到甬港,查清父母去世的真相,為他們討回公道!
為了實現這個目標,他必須讓自己變得更強。蘇晨的故事告訴他,只要有決心,即使是在異國他鄉也能闖出一片天地。
雖然李亞楠自知不如蘇晨聰明,也不如他機敏,但他有著堅定的意志和不屈的精神。這些,正是他前進的動力。
他的強項就是力氣。
他還記得,初入師門時,師傅徐師傅就告訴他,「一力降十會」,只要力氣夠大,再多的技巧也只是好看的擺設。因此,他認為,蘇晨能用智慧解決的問題,他也能用力氣搞定。
從六歲開始學藝至今,已過了二十多個春秋。這些年裡,他從未停止過鍛鍊,吃了比常人更多的苦,不就是為了等這一刻嗎?
機會終於來臨,李亞楠正準備迎接挑戰。
蘇晨坐立不安,很快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在他前往暹羅之前,少九爺找了他的師兄談話,承諾只要能安全帶他回港城,就會給他一條光明大道。現在看來,少九爺正在履行諾言。
如果李亞楠今天能擊敗對手,他就能成為都板街的新領袖——這是九金山堂仁街最大的社區之一!
紹九爺的計劃不僅合情合理,還遵循了黑道的規則。在這個世界裡,只有實力才能讓人坐穩位置。沒有足夠的實力,即便暫時獲得了地位,最終也會落得個慘澹收場。
但蘇晨心裡五味雜陳,這條路需要李亞楠付出生命的代價,真的值得嗎?
不過,現在一切都晚了,李亞楠已經站在了對手面前,都板街現在的首領,雙花紅棍雷堯陽。
場內燈光強烈,李亞楠無法看清觀眾席上的任何一張臉。蘇晨不想打擾他的專注,他知道,即使是對決雙方稍有分心,也可能導致致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