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十月到嚴家後,嚴奶奶高興得嘴都合不攏,拉著孟十月就開始聊家常。
她趁著晚膳的機會,問了嚴大夫那個男孩的問題,嚴大夫想了很久,道:「若是這個世界沒有妖魔鬼怪,那此人的情況就只有一種可能。」
「孩子一直處於飢餓狀態,導致身體比同齡人長得更慢,這段時間忽然吃了點好東西,或者是忽然吃飽了飯,身體就開始瘋狂生長。」
「所以,未必是這個孩子十幾日間,忽然長了幾歲,可能是這個孩子就是這麼大,只不過之前因為飢餓的原因,沒有長到該長的高度。」
孟十月若有所思,「明白了,多謝嚴大夫。」
「一家人談什麼謝?」嚴奶奶立刻接過話茬,趕緊讓下人給她布菜,示意她吃她最喜歡的魚,「嘗嘗這幾道魚,新鮮著呢。」
「謝謝奶奶。」孟十月甜甜開口。
「哎喲,說什麼謝謝,快吃快吃。」嚴奶奶是越看孟十月越滿意,趕緊給自己孫子使個眼色。
嚴文岐卻一直在低頭吃飯,完全沒注意到祖母的眼神。
等眾人吃完後,嚴奶奶拉著孟十月到旁邊繼續聊家常,但聊著聊著就變了味,她壓低聲音道:「昨天夜裡,皇后被禁足了。」
孟十月聞言收起笑容,看向嚴奶奶,「奶奶,可是太后有何吩咐?」
嚴奶奶搖了搖頭,道:「她手上拿到的線索夠她折騰一段時間了,我是要告訴你,要當心。」
「我?為何我要當心?」孟十月指著自己,不解道。
「汴京城哪來的秘密。」嚴奶奶見孟十月這樣天真,仔仔細細道,「那天勾欄院的事情,你以為只有你們那幾個人知道,便天知地知,其他人不知了?」
孟十月沉默。
「那人確實是皇后的表親,孔家小姐被宣王丟到望春樓,那麼多日,那麼湊巧就被他買走初夜。」嚴奶奶看了看四周,才道,「你雖然當機立斷給他們扣上了帽子,但總歸是有聰明人在的。」
「昨夜,宣王連夜進宮,上交了一個虎符,以示對陛下的忠誠才沒有被陛下責罰。」
「但皇后被扣上帽子,關了禁閉,幾位國舅全部被撤職,這事兒恐怕是會算到你頭上。」嚴奶奶沉默了一會兒。
才下定決心般開口道:「月兒,你是否……在謀劃著名什麼?」
孟十月疑惑地看向嚴奶奶,不解道:「謀劃?奶奶何出此言?」
嚴奶奶注意她的面部表情,並未看到算計之色,她長嘆了口氣,拍了拍孟十月的手背,道:「許是我活得太久了,總是想的事情多了些。」
天蒙蒙亮。
嚴奶奶趕緊讓嚴文岐送她回府,但孟家的馬車就在外面等著,所以她婉拒了。
但嚴文岐依然將她送出門口。
孟十月上了馬車,掀開窗簾布與嚴文岐道別:「那我先走了,文岐留步。」
嚴文岐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忽然繃住唇。
「文岐有話對我說?」孟十月問道。
「是。」嚴文岐喉結上下滾動片刻,又張了張嘴,在孟十月的目光注視下,勉強道:「恩公一路小心。」
孟十月回之微笑道:「多謝。」說罷就將馬車簾放下,「走吧。」
見孟家馬車離開,嚴奶奶拄著拐跑起來飛快,衝出來用拐杖打了一下孫子的屁股:
「讓你問問月兒有沒有相中的人,再過不到兩個月便是她及笄之禮,你怎麼就問不出口!」
嚴文岐趕緊扶住嚴奶奶道:「祖母,此事,此事不著急……」
「不著急?」嚴奶奶氣得用拐杖又打了一下嚴文岐的腿,「如何不著急?聽你父親說,上次藉助醫館的男子對月兒有意思,你還想方設法地阻止兩人獨處,這會兒就你一個人了,反而不好意思了?」
「哎喲!」嚴奶奶用拐杖狠狠戳了戳地面,搖了搖頭,往回走,懶得搭理自己孫子了:「再過段時間,你就瞧瞧孟家的門檻會不會被踏破!」
「既然對月兒有心,又不懂得不爭取,日後有你哭的!」嚴奶奶踏進門檻還不忘用力戳了戳地面,「還不快回家!」
嚴文岐嘆了口氣,看向孟家馬車離開的方向,下次,下次一定問!
孟十月吃飽後,靠在馬車裡昏昏欲睡。
忽然一個很大的顛簸,孟十月打了個哈欠,直接翻了個身,躺在鬆軟的長椅上睡了。
馮敖這段時間向皇帝匯報完邊境事宜,忙得不可開交。
這才終於抽出空,兄弟幾人相聚酒館,喝個痛快。
他們暢所欲言,當初在戰場上如何瀟灑肆意,如何讓敵人聞風喪膽,如何並肩作戰奪下敵首的項上人頭。
只可惜如今回京後,沒有皇帝的聖旨,他們想要回到自己的戰場便遙遙無期。
甚至皇帝還想用賜婚這招,將他徹底困在邊境。
那種扭扭捏捏的官家小姐,他是一個都看不上,別說他不可能為了女子困在邊境,就這樣的女子,即便取回來,放在宅院裡都徒增晦氣!
幾人感嘆,怪不得祖輩寧願在外打仗,也不願意輕易回京。
夜已深。
酒數壇下肚,才隱隱有了一點醉意。
散場後,馮敖孤身一人回府,抬頭看向汴京城的夜色,嘖,果然沒有邊境的美。
忽然一道人影從房樑上跑過。
緊接著,兩個男人一前一後,扛著等人大的麻袋,也踏著房梁朝著外城的方向跑去。
馮敖眉頭一皺。
有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