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十月先在房間裡擦了擦頭髮。
過了沒多久,門口傳來敲門聲,得到孟十月的回應後,管家才推門走進房間,佝僂著身子,小心翼翼地將買回來的衣服放在圓几上,再恭敬地退出去。
管家買的衣服她之前與翁清音逛街時,曾在內城一家非常有名的裁縫店見到過,它掛在門口做招牌,價格十分昂貴。
她摸了摸自己身上沒有值錢的東西,只好先記下,日後再還給馮將軍。
穿好衣服後。
孟十月將自己原本的衣服包好,剛踏出房門,就看見站在門口等待的馮敖。
馮敖眼前一亮。
只覺得孟十月果然是頂好看的,穿什麼衣服都那麼好看。
「馮將軍多謝救命之恩。」孟十月向馮敖欠了欠身。
【只要你不再找我麻煩,咱倆之間的恩怨互抵了。】
馮敖頓時有些失落,互抵?意思是兩不相欠了嗎?
孟十月背上自己的小包袱,道:「那十月就不多打擾,告辭了。」
「那些不是殺手。」馮敖忽然開口。
孟十月聞言抬頭看向馮敖,等他的下文。
馮敖眉頭緊鎖道:「這些人訓練有素,被抓到後全部咬破牙齒里的毒囊自殺了。」
孟十月沉思片刻。
馮敖見狀立刻追問:「你知道背後之人是誰?」
她搖頭道:「這次看來不僅得感謝將軍的救命之恩,還得感謝將軍將如此重要的消息告知。」
「改日有機會,請你吃飯。」孟十月揮了揮手,隨意說了一句便往外走。
是誰並不重要。
因為即便知道是誰,她也沒辦法直接處理掉對方。
「我送你。」馮敖道。
「不必。」
馮敖眉心緊擰,執著擋在孟十月面前道:「那些死士身後的人不會善罷甘休!」
孟十月無語地看向馮敖道:「馮將軍,你別忘了,我與你尚有一戰的餘地。」
「但是剛剛…」
「剛剛只是恰巧我在水上,更恰巧是我怕水而已。那些人若是再來一次,被殺的是誰還不好說。」她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馮敖卻一意孤行地擋在她面前,那雙深邃的眼睛一錯不錯地看著她,道:「剛剛孟小姐說要請在下吃飯。」
「正好馮某有些餓了,擇日不如撞日,今日如何?」
孟十月愣住。
【改日請吃飯這只是一句客氣話好不好。】
但想到今日他捨命相救,她點了點頭:「也好。」
馮敖眉眼立刻染上淺淺的笑意,道:「好!你等我,我這就把馬車弄出去!」
前往酒館。
還是馮敖駕馬,孟十月坐在馬車裡面。
馬車逐漸進入喧鬧的街道,停到一家三層的酒館前,這是內城最有名的酒館,裡面的廚子做的一手好菜,特別是葷菜,讓人讚不絕口。
「哎喲,馮將軍!還是老樣子嗎?」小二弓著身子一邊給兩人引路,一邊問道。
「不要酒,其他的一樣。」馮敖道。
「的嘞,小的這就去給您安排!」小二將人帶到包間門口,吆喝一聲才離開。
馮敖給孟十月倒茶,道:「今日的事情,馮某想與孟小姐道個歉。」
「哈哈哈,那還用說!如今擺脫了那個老不死的,還不得好好瀟灑瀟灑。」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孟十月的耳朵里。
孟十月立刻站起身,側耳去聽。
「怎麼?」馮敖疑惑。
「噓。」
「還是我們曹兄厲害啊,誰能想到短短几年,曹兄竟然可以帶我們上汴京城最好的酒樓吃飯!」
「真是委屈曹兄了,這幾年要得伺候那個老不死的。」
這些話裡面聽起來像是恭維,但話里話外卻又像是在諷刺此人。
那熟悉的聲音高聲道:「伺候?老子會去伺候她?!那種老東西,老子靠近一點點都覺得噁心,隨便一根棍,就可以讓她爽一天!」
緊接著那群人哄堂大笑。
「在那裡,老子說往東她就不敢往西,就得供著老子,不然老子立刻擺臉色,她就得裝成狗一樣討好老子!」
「曹兄好本事!」
馮敖眉頭緊鎖,這些污言穢語怎麼能玷污孟丫頭的耳朵,「走,我們換個地方吃。」
孟十月朝他搖了搖頭,繼續聽。
「要說難啊,那得是對著那張又丑又老的臉,呸,噁心得我半夜都會爬起來吐。」
「那現在的恭喜曹兄脫離苦海了!」
「曹兄如今發達了,以後也得照顧照顧兄弟們啊。」
「哈哈哈哈,好說好說,等下就帶你們去汴京城最有名的勾欄院望春樓,找幾個漂亮身材好的,把你們伺候好了!」
「謝謝曹兄,謝謝曹兄!」
【果然是他。】
馮敖疑惑,誰?
【嘖,今天還真不知道是運氣差,還是運氣好……】孟十月直接站起身。
一腳踹翻擋在兩桌中間的屏風。
「他媽的誰啊!」小金魚拍桌而起。
回頭對上孟十月後,臉色猛地一變,迅速向外跑去,卻被孟十月抓住領子直接丟在飯桌上。
桌上的好酒好菜撒了一地。
幾個喝酒的人都蒙了,怒道:「曹兄你沒事吧!你誰啊!」
小金魚痛得臉色煞白,滑坐在地上,盯著孟十月的眼睛裡充滿驚恐。
這個煞星怎麼會在這裡!
「是我當著他們的面說,還是讓他們先滾,我再和你好好敘敘舊?」孟十月踩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小金魚咽了口唾沫,趕緊看向其他人:「你們先走!」
「曹兄?」
「走!都走!!」小金魚怒吼。
幾人才甩袖離開,臨走前在小金魚看不到的角度,紛紛向其輕蔑地啐了一口。
「二小姐,好巧啊,您也在這吃飯呢?」小金魚陪著笑臉道,「我剛剛說的都是開玩笑的,我對夫人那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孟十月看向馮敖。
馮敖心領神會,立刻往外走,道:「我去催小二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