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花尋雪說出那句話的同時,孟十月腦子裡就已經腦補出他穿上這身衣服的模樣了。
反應過來時,就看見花尋雪正在給她擦鼻血。
近在咫尺的他,眼神中不再只有清澈,還帶著些許戲謔。
孟十月瞬間回過神,懊惱自己到底在做什麼,立刻擋開花尋雪,用袖口隨意擦了一下鼻子,轉身就去開門。
剛將門閂抬起來,就被花尋雪摁住了。
「做什麼。」孟十月皺眉道。
花尋雪輕輕將下顎放在她的肩上,一手撐著門一手小心翼翼地環住她的腰。
輕咬下唇露出自己最脆弱的模樣,愧疚道:「嚴大夫裴公子都送你禮物了,可我沒有東西送你……」
「心意我領了,禮物不必了。」孟十月想撤開,但發現自己竟然紋絲不動。
她心裡一沉。
花尋雪果然武力值在她之上。
「可是,月兒……」他的鼻尖輕輕在孟十月的髮絲間輕輕蹭動。
孟十月吞了口唾沫,他身上淡淡的薰香,以及徹底展露在她面前纖細白皙的脖頸。
都讓她心跳控制不住地加速。
特別是目光順著鎖骨往下,孟十月腦子裡不自覺地就想到那件情趣套裝。
「我將自己送給月兒可好。」花尋雪沙啞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
孟十月眸色微暗,沉默片刻道:「國師對女子一向如此嗎。」
她明顯感覺到靠在自己身上這個人僵硬片刻,他的肩膀開始抖動,抖動得越來越激烈,隨之而來的便是他清爽的悶笑聲。
花尋雪雙手環住她的腰,「嗯~」發出慵懶隨意的鼻音,頭靠在她的肩上,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
「月兒不乖,那麼快就拆穿我了。」花尋雪紅唇勾起一抹華色,「確定,不度過今夜之後,再提嗎?」
「我不敵國師,更不敢玷污國師清譽。」孟十月道。
【我只是過十五歲生日,又不是只過十五歲生日,過了今晚?她就命喪黃泉了吧?】
花尋雪側眸看向孟十月,鼻尖輕輕蹭過她的臉頰,燭光下是孟十月未曾看見過的魅,聲音仿佛伊甸園的蛇,透著致命的引誘:「月兒,不如嫁給我如何?」
孟十月側頭看向花尋雪,唇幾乎貼到他的鼻尖,花尋雪不動聲色地向後挪了一點。
【嗤。】
【躲什麼?】
花尋雪眉梢微揚,黑眸微微眯起。
「國師打算明媒正娶,八抬大轎?」孟十月盯著他問道。
「有何不可?」花尋雪反問道。
「確實沒什麼不可,只是國師在十月心中神聖不可冒犯,只想遙遙遠觀,不敢奢求常伴國師身旁。」孟十月面無表情道。
花尋雪笑了。
那張絕艷的臉,笑起來肆意又張揚,他緩緩直起身與孟十月拉開距離。
那雙眼睛裡不含任何笑意,青蔥玉指輕輕攀上孟十月纖細的脖子,漫不經心地問道:「那月兒想嫁給誰?」
仿佛一條毒蛇鎖住了孟十月的喉,她老實道:「十月從未想嫁人。」
花尋雪悶笑兩聲,指尖撫摸著孟十月的脖子上的經脈,「月兒好好考慮,待過幾日,我再來尋你。」
說完。
花尋雪掐著她的脖子,猛地靠近,湊到她耳邊道:「喜歡月兒,喜歡我送的禮物。」
【禮物?】
沒等孟十月反應過來,花尋雪已經離開房間。
窗牖打開的一條縫,嗖嗖裡面灌著冷風。
孟十月打了個寒顫。
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什麼禮物?花尋雪這種人會送什麼禮物?會送在什麼地方?
她忽然覺得毛骨悚然。
月光下,花尋雪最高的房子的屋頂上,望著不遠處的孟府,那個院子裡點著燈的房間。
他唇角微微勾起。
真是一個有意思的玩意兒。
子母蠱下給她,好像也不算浪費嘛。
一陣寒風吹過,花尋雪便不見了蹤影。
次日。
孟十月頂著巨大的黑眼圈走出房間。
嚇得來找她的簡安一激靈,脫口而出:「你昨晚當賊了?!」
孟十月瞥了他一眼,道:「有屁放。」
簡安那張可愛的娃娃臉,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但知道自己寄人籬下有求於人,道:「昨夜,太子送來賀禮,聽說是一幅價值連城的古畫。」
孟十月打了個哈欠,困得她眼皮都快睜不開了,「你想要?」
「那倒不是。」簡安看了看四周,道:「你與太子熟悉,不如,引薦我與太子相識?做個護衛什麼的,總好過在孟家白吃白喝。」
孟十月看了一眼簡安,拍了拍他的肩膀。
簡安如觸電一般跳起來,彈開,「你要做什麼?!我可告訴你,我身上有劇毒!」
孟十月一邊打哈欠一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放棄吧。」
說完伸著懶腰就走了。
簡安咬了咬牙,這個色胚果然讓人討厭!
孟十月一晚上沒睡,她把房間裡翻了個遍,想要找出來到底他給她準備了什麼禮物。
愁得她怎麼都睡不著。
當她吃完早膳,打算回房補個覺時,剛剛打開門,就看見地上趴著一個破衣爛衫的人。
孟十月先是一驚,剛想出去喊人,腳剛跨出一步就立刻收了回來,她定睛看去,黑瞳一縮認出對方。
那個大師!
賣給她兩張符的大師!
孟十月迅速關上門快步上前,推了推那人道:「大師,大師?」她眉頭皺起,用力推了一下:「大師!」
大師被她推得直接翻了個身。
她臉色大變,大師胸前的衣服已經被血浸透,臉色蒼白不似活人,她迅速起身準備去找大夫。
手腕卻被一隻手握住。
孟十月回頭,就瞧見大師吃力地睜開眼睛,聲音如刮鍋挫鋸般沙啞難聽:「孟十月。」
「你別急,我去找大夫。」孟十月安撫道。
大師搖了搖頭,露出一抹苦笑,「不必了,老朽大限已至……」說話間又嘔出一口鮮血。
「你先別說話,人還沒那麼容易死,我去找大夫,我叫丫鬟來先照顧你!」孟十月命令道,直接拉開大師的手。
「姑娘……」大師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拉開了自己胸口的衣服。
孟十月黑瞳地震。
喉間仿佛被掐住了一般,發不出一點聲音。
沒有外傷,沒有腐爛,但他的胸口此時就像是一個血洞,依稀可以看見已經跳動不快的心臟。
「怎麼會這樣……」孟十月跌坐在地上。
這一幕,對她來說太震驚了。
「蠱……」大師露出一絲苦笑,「老朽有求於姑娘……」
蠱。
孟十月眉頭皺了皺,「國師……」她看向大師,才意識到:「你是花尋雪的師父,前任國師?他要殺你?」
對啊。
花尋雪將利刃師父全部殺死。
而這個,將他十一歲就拋棄在吃人都不吐骨頭的皇宮的師父,應該才是他最想殺死的人吧。
前國師聽到孟十月的話,釋懷地笑了,「你果然與他已經相識了……」
他顫顫巍巍地從袖子裡取出剩餘的四張符。
「大師,您來找我,就是為了給我這四張符?」孟十月百思不得其解。
他吃力將符紙塞進孟十月的手裡,死死握住她的手,道:「姑娘,不管你信與不信,老朽都要告訴你。」
「尋雪五歲那年,也就是十五年前,老朽算到他命中有死結,且葬送了自己的生生世世,所以,老朽擺了一個陣。」前國師雙目濕潤,手微微顫抖。
孟十月一怔,心被猛地攥緊。
「召喚與尋雪八字最匹配的人來救他,此人命中血光異景,十惡不赦殺人如麻。」前國師盯著孟十月的眼睛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