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只覺得雙眼發黑,為何太子會途經此地?
她只希望太子趕緊離開,莫要將事情鬧大,周家丟不起這個臉了。
孟十月狠狠咽了口口水,才反應過來有要事未處理,她猛地向前一拜,抬頭喊道:「殿下!您要為草民主持公道啊!!」
「……」孟母。
「……」孟心雅。
「!!」周氏死死瞪著孟十月,那雙眼恨不得將其瞪出窟窿,這個小賤蹄子!
「大膽!」卞塵呵斥,「殿下銅輦豈容爾等屢次阻攔,若要申冤去找府衙!」
「可是,可是……」孟十月捂臉涕泣,「可是吾等草民,如何斗得過官啊……」
【太子殿下你那麼好看,幫幫忙棒棒忙啊!】
【你看你這臉蛋,你看你這身材,嘶,好像里襯沒有拉好……】孟十月眼睛下移,逐漸跑偏。
孟母嚇得滿頭大汗。
就連孟心雅也趕緊低下頭,臉爆紅。
靳伶瀟長睫顫了顫,不動聲色地將衣服拉攏些。
孟十月眼底划過一抹失落。
靳伶瀟已經確定,他聽到的就是這個姑娘的心聲,但他又有些奇怪,他與這位姑娘素未蒙面,為何會發生如此古怪之事?
【反正如果改變不了孟家死亡的結局,橫豎都是死,不然我假裝陰暗扭曲爬行,過去卡個油,摸一把!】孟十月眼睛猛地一亮。
【俗話說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咳咳……」靳伶瀟這話驚得劇烈咳嗽。
孟母瞳孔地震,幾乎想衝上去摁住自家女兒,可別亂來啊!孟家滅門再怎麼說不還有三年,別急別急,娘親一定想辦法解決這件事!
孟心雅驚得小嘴微張,這,這話真的出自她的妹妹?!
難道之前妹妹生活的地方,民風如此,如此…
「殿下!」一旁伺候的太監擔憂喊道。
【哎呀,死什麼死,牡丹花下風流可以死就算了,哈哈~】
孟母鬆了口大氣。
孟心雅臉紅得要滴出血,手腳僵硬甚至不知用什麼跪姿顯得尊敬自然。
靳伶瀟一哽,抬手揮了揮讓太監退下。
他狹長的眸子微揚,眼角的線條優雅而流暢,望著孟十月的眼神自始至終都溫柔如水,聲音溫潤如玉:「姑娘但說無妨。」
「家姐與周副尉已和離,可周副尉卻還對家姐糾纏不清,毀家姐名聲,還望殿下做主!」孟十月再次叩拜。
「當真?」靳伶瀟目光落在周茂身上。
周茂趕緊道,「殿下,我與愛妻夫妻恩愛,外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怎會和離?!分明是有小人從中作梗,見不得我與愛妻好!」
「周副尉慎言啊,欺騙殿下可是重罪。」孟十月目光看向跪在地上臉色蒼白的邵傑,「說起來,這位與周副官日夜寸步不離的小廝,應當更知真相。」
孟十月刻意咬重日夜寸步不離這六個字。
這一句話,將所有人的眼光全部聚集在邵傑身上。
邵傑覺得這些眼神,就好像當眾將他扒光,他身子蜷縮了下,眼眶瞬間充滿淚水,求助地望向周茂。
周氏眼見事態不妙,趕緊高喊:「茂兒!你即便愛慘了兒媳,如今她也已經不是周家的人,既然兒媳決心要走,茂兒,你莫要再挽留了……」
說到最後,她假惺惺地用闊袖擦了擦沒有的眼淚。
孟十月眯起眼睛,【好啊,還敢趁機咬我阿姐一口!】
「伯母也莫要傷心,若非您與周副尉做出那等缺德事,我阿姐即便再受委屈,也不會輕易提出和離。」孟十月喊得比她大聲,比她還委屈。
周氏眼皮狂跳,手緊緊攥拳,賤妮子!!
若不是太子在場,她非要過去撕爛她的嘴!此時她也不敢再公然給孟心雅潑髒水,咬牙忍了下來。
跪在四周的尋常百姓看向周氏與周茂的眼睛放光,這次出門是真的賺到了。
周茂臉色逐漸鐵青,還想再與孟十月爭論兩句,卻被周氏搖頭阻止。
好漢不吃眼前虧。
「既是如此。」靳伶瀟咳了兩聲,才緩緩繼續道,「周副尉便莫要再壞了那姑娘長姐的名聲,莫要再糾纏。」
咳了兩聲的他臉色蒼白如紙,呼吸輕輕搖曳,這易碎感讓孟十月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車簾放下。
將孟十月的目光阻隔。
「卞塵,走吧。」靳伶瀟的聲音從馬車內傳出,仿佛被蒙上一層薄紗。
卞塵長劍入劍鞘,不滿地掃視在場眾人,最終目光落在孟十月身上,劍眉蹙起。
銅輦緩緩離開。
「恭送太子殿下。」眾人齊呼。
等銅輦駛出一段距離後,眾人才紛紛起身,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孟母起身後才發現後背已經完全被汗水浸透,她擦了擦額間的汗珠,指尖點了點孟十月的小腦袋,「月兒,你可太大膽了!若是殿下追究怎麼辦!」
還好太子聽不見月兒的心聲,不然,她們多少個腦袋都不夠掉啊!
孟十月吐了吐舌頭。
以書中對太子的描寫,悲天憫人不爭不搶的性格,既然當眾跪求他了,他肯定不會拒絕。
本來想著讓悠悠眾口杜絕周家人出爾反爾,太子卻剛恰巧出現,豈不是上天送來的更合適的人選。
「哎……殿下那麼好的人,卻攤上了這麼個身子,自小體弱多病……」孟母望著太子銅輦憐惜地搖了搖頭。
「也多虧陛下心裡在意先皇后,破萬難立他為太子。」
【什麼體弱多病,那是中毒好不好。】
【話說太子噶之前都不知道,自己是被人從小下慢性毒藥吧。】
孟母與孟心雅瞳孔一縮,什麼?!中毒?!
不遠處,馬車中正在喝苦藥的靳伶瀟動作一頓,美眸中划過一抹詫異。
中毒?真是無稽之談。
「殿下,可是藥有何不對?」一旁伺候的太監小心問道。
他搖了搖頭,正欲將飲藥時。
【到最後都沒交代幕後兇手是誰,但能讓太醫與大禹國各大名醫閉嘴的,應該地位很高啊……】
【噶得那麼早,可惜了這幅好皮囊喲……】
靳伶瀟放在唇邊的藥碗頓了頓,最終仰頭一飲而盡。
他將藥碗放下,面無表情地接過太監遞上來的方帕,沾了沾嘴角的藥漬,「咳咳……」胸口劇烈起伏,喉間溢出一股腥甜。
「殿下!」太監嚇得臉色大變。
靳伶瀟擺了擺手,「無礙。」他低頭看向方帕上鮮紅的血跡,那雙漂亮的鳳眸深邃如古井。
孟母與孟心雅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震驚與錯愕。
現在都不是研究對方是不是也能聽見月兒心聲的時候,此刻她們恨不得早早捂住耳朵。
天啊,她們是聽到了什麼皇室秘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