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大理寺來抓何人?」靳蒼道。
順手也將孟心蕊也扶了起來,孟心蕊感激地朝著靳蒼欠了欠身,柔聲道:「謝王爺。」
「回王爺的話,大理寺前來抓一殺人犯,此人多條命案在身,曾在極北地區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後化名來汴京,十餘年姦淫婦孺數十名,斂財萬兩黃金!」為首的金吾衛道。
「怎會這麼巧……」孟心蕊小聲嘀咕,聲音正好全落入身旁的翠兒耳朵,「難不成,姐姐先去報了官?」
翠兒大驚,脫口而出:「你為了污衊大師,還先報了官?」
孟心蕊趕緊捂住翠兒的嘴,慌張地搖了搖頭,「翠兒,莫要胡說。」
「難不成是官官相護?」
「剛剛報關,未經查實就給大師定上罪名?」
「噓,小聲點!不要命了!」
「大理寺是除鑒查院、都察院外凌駕百官之上,本以為清正廉明,沒想到!」一個學子模樣的少年,憤憤道。
「放肆!」金吾衛大怒道。
所有香客憤憤不平地低下頭,眼中都是不服。
「大理寺豈會平白給人定上罪名!二月前,幾名女子已經上血書報官,此事茲事體大!才由少卿親自點名,大理寺接管此案!」
香客們面面相覷。
二月前?
金吾衛揚聲道:「此人早就被大理寺盯上,今日終於證據齊全,才前來抓人!」
孟心蕊眸色微暗,怎麼可能,如果真的是罪大惡極之人,孟十月如何知曉?
難不成,她就是在這裡等自己?
「還好姐姐知道大理寺布局…」孟心蕊鬆了口氣,只是話出口,她似乎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連忙閉上嘴向後退了一步。
金吾衛皺起眉看向孟十月。
此人好大的膽子,大理寺之事,如何此人會知曉?!這不是在點他們金吾衛嗎!
「眾目睽睽,心蕊妹妹不會又想給姐姐我扣上一個私探大理寺密令的罪名吧?」孟十月笑道。
「孟十月!我家小姐處處為你考慮!你卻處處為難詆毀我家小姐!你居心何在!」翠兒氣得臉漲得通紅。
孟心蕊逐漸紅了眼眶,委屈道:「不打緊的,翠兒,別說了……」
「大理寺集全證據立刻展開逮捕,想必是與此人拐賣的第一個女子的家裡取得聯繫吧?」孟十月懶得搭理那邊主僕一唱一和,看向金吾衛。
金吾衛皺眉,卻是如此。
既然要人證物證俱全,那個青樓女子非常重要,所以他們前往女子老家尋找證據,確定此女家裡富裕,並是被誘拐來京。
這一來一回才拖了許多時期,證據快馬加鞭送來的第一時間,他們便來抓人了。
可,此人怎知?
「若是我去探查大理寺秘聞,怎會比大理寺先一步得知真相?」
孟十月反問後,又自答:「自然是我算出來的。」
不少香客從一開始就在這圍觀,「是啊,她剛剛說的那些,就仿佛親眼所見那賊人的一生。」
「難不成,真是神算子?」
「不可能,此人才多大歲數,而且還是官家小姐。」
翠兒冷笑一聲道:「我家小姐上次從觀花宴歸來,心中還惴惴不安,生怕三公主因你算卦不准而責罰你。」
「如今為了在汴京城獲些名聲,就當著王爺、大人以及這麼多香客的面裝神弄鬼!」
眾人一聽這話,風頭速轉。
「還真以為是神算子,原來給三公主算過,還算錯了。」
「原來是想在汴京城出名。」
「這孟家還不夠出名呢?蕩婦的名聲都名揚千里了。」
香客們小聲嘀咕,自言自語。
金吾衛眉心緊鎖。
靳蒼並未說話,只是在打量孟十月。
這孟十月分明與曾經一樣,卻又不太一樣?當真有這個本事?為何曾經糾纏自己的時候未曾說過半句?
對啊……
平日裡,他就算是躲著孟十月,此女也會從各個角落出現在他面前,就算見不到,都會夜探王府。
可如今怎麼未曾見她再來纏著他?
孟十月對於這丫鬟的話也不惱,「信者信矣,不信者不信。」
她話鋒一轉,看向沉思的金吾衛,道:「敢問這位大人,不知煽動香客情緒,讓人污衊大理寺,該當何罪。」
金吾衛眼神瞬間冷峻,掃過這些不明真相的刁民,「是誰人如此大膽!」
孟心蕊眉心微凝。
「冤枉啊!我們並不知情啊。」
「是那個姑娘一直在為賊人說話。」
「大人,她才是賊人的同謀,吾等毫不知情啊!」
翠兒聞言臉上血色盡褪,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身子瑟瑟發抖,「奴,奴婢……」
「王爺!」孟心蕊焦急地攥住靳蒼的衣角,眼尾嫣紅咬住下唇,看著好不可憐,「是蕊兒教導不嚴,蕊兒願意替翠兒受罰!」
「小姐……」翠兒感動的眼淚奪眶而出,連忙道:「是翠兒的錯,翠兒認罰!與小姐無關!」
靳蒼掃過兩人,淡淡開口:「丫鬟罷了,拖出去打幾板子便是。」
王爺開口,大理寺的人自然不能再深究,擺了擺手,直接將翠兒拖了出去。
孟心蕊自責至極,想要去阻止卻又不敢阻止,在眾人面前上演了一出主僕情深。
金吾衛才朝著靳蒼抱拳道:「那吾等,就將賊人帶走了。」
靳蒼點頭。
金吾衛便看向那個神棍平日裡坐著的地方,臉色驟變,迅速從劍鞘抽出長劍,喊道:「賊人落跑,封鎖神廟,捉拿兇犯!」
所有金吾衛抽出佩劍,嚇得跪在地上的人瑟瑟發抖。
「大人,人在那趴著呢。」孟十月好心指路。
金吾衛順著孟十月指的方向看去,此人已經被揍暈,嘴前一灘鮮血還混著幾顆牙。
他愣了愣,掃過眾人,最後落在一直面帶微笑的孟十月身上。
此人好像真的有些本事。
「多謝姑娘。」金吾衛抱拳,大手一揮。
幾人上前將這神棍架了出去。
同樣被帶出去的,還有剛剛那個大聲咆哮冤枉的小沙彌,此人陪同神棍作惡多端,血債纍纍,等待他的將是大理寺的酷刑。
金吾衛將兩人帶走。
靳蒼護衛立刻讓所有香客散開,沒有驅逐,只是不允許再圍觀。
並且第一時間清出一條道路,直通神廟後院,避免靳蒼所在之地人多眼雜。
當眾人剛踏入後院。
「十月姐姐。」孟心蕊忽然停下腳步,委屈巴巴地喚了句孟十月。
孟十月聞聲回頭,莫名地看向她。
孟心蕊滿眼眷戀不舍地看了一眼靳蒼,垂下眼帘長睫輕顫,「蕊兒知道,今日約王爺出來,姐姐一定很恨蕊兒……」
「沒有。」孟十月道。
「但是,蕊兒真的不敢窺視王爺,只是想趁著今日,結束這十四年的情分。」孟心蕊說著眼眶紅了一圈,「蕊兒知道,蕊兒怎麼說姐姐都不會信……」
「我信。」孟十月丟下這句話,就準備走。
孟心蕊卻又道:「但姐姐即便恨蕊兒,也不該為難丫鬟,丫鬟也是一條人命……」
孟十月皺眉,回頭再次看向這位。
【你有毛病吧?我剛剛回答的,你權當聽不見?】
孟心蕊好似悲傷至極,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落,「翠兒自小便跟在蕊兒身邊,倘若因蕊兒死去,那蕊兒真的不知該如何活在這個世上了……」
不一會兒,孟心蕊便淚流滿面。
孟十月嘴角抽了抽,脫口而出:「那你不如去死?」